晨光微熹,朝陽初升,沉寂一夜的驛館忙碌起來,袁清嫋在一片嘈雜聲中醒來。她聽見外面的動靜,趕緊挽了頭髮,喊來下人打水洗漱,即使已經很努力的在調整作息,袁清嫋一時也沒辦法適應這種還不到卯時三刻就起床,天一亮就要出發的日子。 快速用過早膳之後,袁清嫋盤好頭髮收拾了箱籠,單手抱著元寶推門出去,正巧看見院中李同光面色陰鬱,眼眸深深的循著任如意的身影。 那邊任如意扶著寧遠舟出來,跟在楊盈身後,錢昭隨行在其後面,見袁清嫋出來,衝她點了點頭。 袁清嫋走到李同光身邊,少年眼睛之下的青色倒是褪去不少,想到他昨日的小伎倆,笑意不達眼底,“縱然你使再多手段,不是你的終究得不到。” 李同光冷冽的瞪了她一眼,隨即晦暗不明的又轉向已經行至垂花門的身影。“不試試,怎麼知道得不到?” 說罷,那少年就甩袖離去,袁清嫋看著那人遠去的背影,眸光一凜,看來這人沒這麼輕易就放下對如意的感情,得防著點了。 出了前院,杜大人已經侯在楊盈的馬車邊,孫朗喊了人趕緊抬東西,見她還抱著元寶,連忙說道:“清嫋,寧頭兒要和杜大人議事,你把元寶給我唄!” “好。”既然要議事,她就不跟上去了,袁清嫋乾脆轉身上了杜長史的馬車。 “嫋嫋姐怎麼沒來?”楊盈先被扶上馬車,待任如意和寧遠舟以及杜大人坐定之後,疑惑的問道。 “袁女官上老夫的馬車去了。”杜大人上來之前瞥到了,面無表情的回了一句。 “估計她不耐煩聽這些事情,莫管她了。”任如意眼眸一轉笑著說道,楊盈點了點頭,嫋嫋姐對這些朝堂鬥爭確實不感興趣。 那邊杜大人都想翻白眼,袁清嫋的懶散,簡直是整個使團都有目共睹的。奈何這人自己沒一點自覺性,在使團中又頗得人心,殿下對她也是言聽計從,杜長史即使有時候想說說,也沒人理會他。 提到袁清嫋,寧遠舟也只能無奈勾唇一笑,他與任如意對視一眼,兩人笑容逐漸擴大。隨著車輪滾動,儀仗隊持旗出發,一行人聲勢赫赫的揚旗出發。 昨日上午金媚娘派人給她送了一批新的書,上馬車之時袁清嫋讓內侍搬了一個軟枕來,隨意拿了一本書在看,馬車晃悠晃悠,看著看著人都快睡著了。 “嫋嫋?”當馬車停靠在汴州一帶稍作休息,錢昭上來一看,少女歪靠在軟枕上,書蓋在臉上,已經睡著了。 袁清嫋聽見動靜,抬手取下書,慵懶的坐了起來。“到哪兒了?” “在汴州停靠休息。”錢昭寵溺一笑,將水囊遞給了她。 “我下去走走。”在馬車上歪了半天,身上感覺哪哪兒都不舒服。 “外面下著微雨,等等,我去找把油紙傘給你。”接過小姑娘的水囊,錢昭交代了一聲又下了馬車。 聽錢昭這樣說,袁清嫋撩開簾子一看,天色有些烏黑,有些許細如牛毛的雨絲飄著。 等錢昭撐著傘扶了袁清嫋下來,任如意也撐著傘過來了。“清嫋,陪我走走吧!” 見任如意臉上情緒不高,袁清嫋接過傘柄二人相攜朝一條小路走去。如意並不是漫無目的的走,兩人行了一會兒,便來到一處小山坡上,上面長了一棵年歲不小的棗樹。“你來過這裡?” “我幼時被賣進朱衣衛,最開始是在這一帶習武。”說起往事,任如意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我不想長大後當那些只能出賣色相的白雀,便沒日沒夜的拼命練武,後來立了幾次功,一路升到了安都總部,遇到娘娘,才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 “如意,願你以後,順遂無虞,皆得所願。”袁清嫋主動牽了如意的手,眉眼彎彎的看著白衣女子。如意的成長吃了不少苦,從一個孤女,靠著拼命做到了左使。那日她給如意瞧傷,背上陳年舊疤不少,甚至還有幾處在致命的地方。 “好。”任如意淺淺一笑,這份友情,起源於誤會,也幸好,是場誤會。 “這汴州的青棗清脆香甜,你要不要嚐嚐?”他們二人正停在一顆大棗樹不遠處,聽如意這樣講,袁清嫋這才看向那顆大棗樹。 入冬的棗已經成熟,有些開始泛黃變紅。“一會兒我讓於十三來摘點。”現在下著雨,樹上怕有些滑,至於為什麼喊於十三,自然是因為他跑得快咯! 他們停留了一會兒,便轉身想回去了,袁清嫋一眼就看到快步走來的紫袍少年,眉心一皺,“他來幹嘛?” 一點眼力見都沒有,是不是專門趁寧遠舟不在,悄咪咪的跟上來的? 任如意也看到了少年,原本還溫溫柔柔的笑意立刻收斂起來,神色淡淡的看向來人。 “這一帶是安國汴州,常有猛獸出沒,郡主真是好雅興,不跟隨使團休息,獨自來此處散步。”那少年像是沒看見袁清嫋似的,眼神也不帶挪一下張口就來。 “小侯爺你該去治治眼睛了,將我們郡主認成你師父便罷了,我這麼大個人在旁邊站著你也看不見。”袁清嫋直接站在瞭如意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