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早就知曉了自己的命運,吳漾還是茫然了一瞬。 他想去找楚然,卻發現身體根本動不了。 時間緩緩流逝,漸漸地,他的視野變得寬闊起來,眼前出現了許多人,吳父吳母,楚清,李淳,白楊…… 他們幾乎用同樣的姿勢抱著頭,低哼或慘叫,臉上是瀕死的絕望和無力感。 目光再次拉遠,彷彿掠過城市,山川與河流,將星球上的一切都盡收眼底。 他還看到許多陌生人,有可愛的孩子,慈祥的老人,還有相愛的伴侶…… 明明前一秒他們臉上還都帶著笑,下一刻便好像沉入了痛苦的深淵。 吳漾眼中泛紅,用力掙扎,卻紋絲未動。 短暫而又漫長的兩刻鐘過去,吳漾看著這些人慢慢地在自己身前死去。 天空一片血紅,大地上已是寸草不生,到處都是人,動物和植物乾枯的屍體。 目光收攏,他睜著血紅的眸子,向前面的建築望去。 透過工廠的窗子,她看到楚然被綁在椅子上,滿臉淚痕,眼裡都是絕望。 吳漾猛然醒悟,原來白玉和玄玉休眠,並不是因為怕了這股宇宙的能量。 而是他們預知到災難即將來臨,在蓄積力量,為救世作準備。 而白玉和玄玉不僅可以輔助他們救世人於水火,更可以隔絕那些能量,所以吳漾和楚然才可以不被影響。 如今這世上竟只有他和楚然兩個人了嗎? 他見楚然含著淚看過來,臉上的神情彷彿比讓她死了還難過。 他怎會不知道她是如何想的?若是犧牲自己可以救得世人,她會毫不猶豫地站出來。 而他,會毫不猶豫地追隨她,滿足她,然後保全她。 “總裁,到了。” 司機的話將吳漾拉回了現實,他環顧四周,一切正常。 難道方才自己是做了個白日夢嗎? 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低首按照對方的要求發了條資訊過去,“到了。” 與此同時,工廠裡的楚然也睜開酸脹的眼睛。看到眼前的陳英,她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你沒有死?” 陳英皺了皺眉,仔細端詳著她,“你怎麼了?說什麼胡話呢?” 楚然重重地甩了甩自己的頭,眼中疑惑又肅穆。 不一會兒林澤又來到她面前。他拿著一個望遠鏡看向窗外,一邊對著電話道,“吳漾,你自己進來,如果我發現你不老實,我就立馬給她一刀,聽見沒?” 吳漾很快隻身進來,急切地想要走到楚然身邊。 當然是被一旁的林澤攔下了。 陳英站在楚然身後,在她的脖子上架了一把看上去很是鋒利的小刀。 楚然眼睛還有點紅,“吳漾?” 吳漾便不敢再向前,他上上下下將楚然看了一遍,好像在確認她的狀態,“然然,不要亂動。” 他轉頭怒視著林澤,“你想怎麼樣?” 林澤這才把帽子摘掉,他的額頭上有一條醜陋的疤痕,只差一點就延伸到眼睛裡了。 那日,吳漾一拳掃過他面部的時候,手上的腕錶鏈子像刀片一樣,隨之滑進他的肌膚,割開了他的皮肉。 他又把自己的衣袖拉起來,小臂那裡的面板與其他地方的比起來,顯得有種不正常的白,應該是剛拆了石膏的緣故。 上面隱隱還可以看到青色的傷疤。 林澤道,“吳漾,看到沒,這些都是拜你所賜。” 吳漾並不對他有一絲憐憫,“所以呢?” 林澤另一隻手輕輕一抬,廖叔便把一個鐵質的粗棍遞到他手裡。 林澤隨即將棍子“咣噹”一聲扔到吳漾腳下,“我受過的傷,要還回來,我沒你力氣大,幹不出我身上這花花綠綠的效果。還是你自己來吧。” 他話音剛落,就聽楚然抖著聲道,“吳漾,不要!” 陳英見楚然不住地掙扎,立即將刀子抵住楚然脖子上的肌膚,那裡立即有血滲了出來。 吳漾手掌向前一揮,咆哮道,“我答應,別傷她!” 說著他撿起地上的鐵棍,朝著自己的另一條手臂就是狠狠的一悶棍。 “吳漾!”楚然失控地叫著,眼淚奪眶而出。” 吳漾悶哼一聲,咬緊了牙槽,“然然,別怕,我不疼。” 林澤“呵呵”冷笑兩聲,“不疼?怕是對自己不夠狠吧,再來啊。” 他指了指頭上的疤痕。 楚然劇烈地掙扎起來,“吳漾不要,不要!” 吳漾柔柔地朝著楚然笑了一聲,“然然,不要哭。” 他隨即眼睛一眯,又將那鐵棍狠狠地砸在自己的頭上。鮮血頓時從他額上流下,看著很是嚇人。 吳漾受不住頭上的暈眩之感,跌跪到地上。 楚然已然急到崩潰,她大聲地叫著“吳漾,吳漾!” 她轉眼恨恨地盯住林澤,“林澤,你怎麼敢傷他?你當真不怕死?” 廖叔見狀也在一旁提醒道,“林澤少爺,可別真把他打死了。” 林澤瞪著眼,因為激動,陰狠的臉上現出不正常的紅暈,“我就是要他死,而且我還要他看著最愛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我要把他踩在腳下,看著他痛不欲生。” 廖叔低聲道道,“可是少爺,我們這樣恐怕躲不久”,他看了眼地上的吳漾,“等我們拿到錢,出了國就好辦了。” 林澤這才稍稍冷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