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庚唯恐辜負了這一桌子的好菜,跑去屋前那棵桃樹下刨出了兩壇桃花酒,要與他們共飲。 吳漾看了看楚然,對著李長庚道,“長庚叔,她不能喝酒,我陪您喝吧。” 楚然一邊喝茶,一邊看他們對飲,恍惚間竟覺得這場景有些似曾相識,茅林竹舍,對酒聽雨,簡直像一個桃源美夢。 這酒一喝就喝了一個晚上,饒是吳漾酒量不錯,那酒也並不濃烈,喝到最後也有些微醺。 李長庚吃完最後一口魚肉,搖搖晃晃地回正屋睡覺去了。 楚然見吳漾微眯著眼睛,眉頭輕皺著,就將手指壓在他的太陽穴上揉了揉,問道,“難受麼?” 吳漾搖了搖頭,他將眼睛睜開,深褐色的瞳仁灼灼地盯了楚然一會兒,“楚然?” “嗯?” “我要跟你坦白一切。” 楚然笑了一聲,“哦?你要坦白什麼?” 吳漾低下頭,像個做了錯事的孩子,“我......” 一串熟悉的鈴聲猝然響起來,楚然從桌上拿起自己的手機,示意吳漾等一下,隨即按下了接聽。 直到掛掉電話楚然還有些怔愣,吳漾雖然離她很近,但是通話內容卻無法聽得真切。看到楚然的樣子,他又皺了皺眉,“出什麼事了?” 楚然聞言將手臂伸到吳漾面前,“快,掐我一下。” 吳漾莫名其妙,伸出指頭杵了杵楚然的腦門,“接了個電話腦子壞掉了?”他忽然又一臉的豁然開朗,“哦,我知道了。” 這下換楚然疑惑起來,問,“你知道什麼了?” 吳漾又戳了戳她的額頭,笑道,“你這種症狀肯定是腦子進了海水的後遺症。” 楚然還以為吳漾要發表什麼真知灼見,聽到這一番調侃立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過她好像心情不錯,很快就又和顏悅色了起來,“吳漾,我要跟你說一件事。” 楚然深吸了一口氣,“我的作品獲得了一等獎,現在獎金是我的了!” 說完她尖叫一聲,激動地抓住吳漾的肩膀,興奮道,“吳漾,我是不是轉運了?” 吳漾被她的情緒感染,手臂也自然地圈住楚然,臉上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嗯,以後你就是個幸運的姑娘了。” 若不是兩人都坐著,楚然一定已經拉著吳漾原地轉圈圈了。 然而當那陣興奮感過去,她才意識到此時兩人的姿勢是如此的曖昧,他們互相抱著,彼此的臉近在咫尺。 楚然發現吳漾也早已斂住了笑,那清透的褐色眸子正盯住她,灼人的目光裡似乎存著千言萬語。 小雨還在飄飄灑灑,夜更加的濃了。 然而對著面前這個人,這樣的目光,這樣黑的夜都遮蓋不住她劇烈的心跳,心底的喜歡。楚然情難自禁,兩人幾乎是同時向對方靠了過去。 楚然終於找到了吳漾的唇,那唇輕柔地壓過來,怯怯地吻了兩下,才終於大著膽子侵略性地佔領了高地。 楚然的手抵在吳漾的胸膛,他的唇上還殘留著甜甜的酒香,吳漾的吻還在加深,那香氣便鋪天蓋地席捲了楚然,讓她有種醉酒的錯覺,她想,我真的喜歡他。 過了好一會兒,吳漾才終於將她放開,兩人一陣氣喘吁吁。吳漾撫了撫楚然鬢邊的頭髮,又輕輕地吻了吻她的額頭,一路溫柔地吻過她的眉眼和鼻尖。 楚然低著頭不敢看他的眼睛,“吳漾,我都被你親暈了。” 吳漾笑著捏了捏眉心,“我也有點暈呢......” 睡夢中的李長庚眼皮一跳,睜開了眼睛。 他拉開門,看到簷下那趴在桌上狀似深眠的兩副身影,難過地搖了搖頭,“哎,都沒來得及洗碗麼?” 楚然睜開眼,看到頭頂上的白色床幔呆了兩秒,她將眼睛閉上又睜開,難以置信地發現自己又進入了這個奇怪的夢中世界。 難得她那個日漸痴呆的腦子還記得這裡,而且過了這麼久那些夢裡的情節竟然還能清晰地浮現在眼前。 屋中的擺設幾乎沒怎麼變,她從一旁的梳妝檯上拿了銅鏡來照,發現這位竹苓姑娘似乎長大了一些,五官越發得清秀柔和了。 當然了,這副身體容貌本來就與楚然一模一樣,只不過在這個夢中,她有著另外的名字和身份,脾氣秉性也與楚然截然不同。 楚然檢查了下身體,並未發現有什麼傷痛,看來這姑娘長大了一些,調皮的勁頭像是收斂了不少,不常上樹掀屋頂了,身上便不再總是有些細微的擦傷。 她又拿起那銅鏡來看,這模樣大概是20歲? 楚然對著鏡子好奇地撫了撫那眉間的硃砂,後面甚至粗暴地揉了幾下,那硃砂印記卻仍然圓潤完美,並沒有半點異樣走形的意思,這一抹紅竟不是畫的? 這不會是從小就刺上去的文身吧?想到這楚然彷彿真的感受到那針扎似的疼痛一般,一陣齜牙咧嘴。 她終於放開那一點紅痣,目光卻不經意地向下,瞥到了一雙粉嫩水潤的唇瓣。 雨夜中那旖旎的一幕猝然襲進腦海,楚然想起自己與吳漾的那個繾綣纏綿的吻,下意識地抿了抿嘴唇,鏡中的那張小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個透。 她心中一陣甜蜜,忍不住含羞又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