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時間規定為5個小時。 楚然在電腦前作圖,吳漾就在一旁看書兼職給她端水遞藥,中間還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給她弄了碗熱粥來喝。 楚然被伺候得通體舒暢,手下效率自然也高了不少,提前一個多小時就做完了設計圖。她點了提交鍵,長長地撥出一口氣。 吳漾正在一旁看書,抬頭問,“完成了?” 楚然點點頭,“嗯。” 吳漾把書合起來,“走吧。” 兩人走到大樓門口才發現外面正電閃雷鳴,大雨瓢潑。下午4點的天空就像披上了一塊黑色的幕布,像極了傍晚的樣子。 他們來時走了好幾段山路,那路本來就崎嶇狹窄,雨後泥濘怕會更危險。 楚然皺眉,“咱們今天是不是回不去了?” 風有點大,吳漾將她向裡面拉了拉,“嗯,附近有個酒店,我們住一晚再走?” 楚然應了聲“好”,看情況也只能這樣了。 他們在簷下站了一會兒,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就停在了門口。司機打著傘下了車,快步走到他們身邊,笑道,“吳......那個二位賽手,今天怕是不能回城了,我把你們送到附近的酒店休息吧?” 楚然眨了眨眼,這裡的工作人員為什麼開口都要先“唔”一聲?企業內部用語? 而且眼前這位青年楚然越看越覺得眼熟,是在哪裡見過呢? 吳漾自然地接過青年的傘,答道,“不用了,我想自己開,借你的車用一下可以麼?” 楚然心裡一陣震驚,這吳漾今天的臉皮好像更厚了些,這也太自來熟了,第一次見面就借車,這是多冒昧啊? 她剛要去拉吳漾,就聽見那青年客氣地說,“當然可以。” 楚然當即懷疑剛剛天空中的那道雷是不是劈到她頭上了,不然她怎麼有種被閃電擊中了腦門的感覺? 商務車穩穩地行駛在厚重的雨幕裡,楚然坐在副駕駛先是給醫院打電話詢問了她母親的情況,又聯絡了陳姨,讓她抽空幫忙去家裡喂一下二狗和金二哈。 這兩天家裡有事,兩隻狗一直都沒出去玩過,現在怕是要拆家了。 楚然嘆口氣,真是一團亂,天公都不作美。 雨天開車需要特別的專注,吳漾本來正心無旁騖地駕駛,忽然聽到楚然嘆氣,忙快速看了她一眼,問道,“怎麼了?” 楚然,“咱們該遛狗了。” 吳漾輕笑一聲,“嗯,明天回去遛”,他又偏頭看了看楚然,“放心,有二狗在,金二哈才不敢拆家。” 自從二狗來了家裡,金二哈的家庭地位直線下降,現在甚至有一種二狗小弟的即視感。有穩重的二狗坐鎮,家裡好像真的沒有原來那麼鬧騰了。 楚然稍稍安了心。 她聽吳漾的嗓音有些沙啞,就拿了吳漾的水杯遞到他嘴邊,“大少爺喝水。” 吳漾笑道,“房東小姐挺有眼力勁兒的嘛”,說著便喜滋滋地低頭去喝。誰知楚然聽了他的話,翻了個白眼,玩兒心又起,一下將杯子拿遠了。 吳漾喝了個空,無奈地瞪她一眼,裝起了可憐,“拿來,渴。”說完還咳嗽了兩聲。 楚然果然不再逗她,忙又把杯子遞回去。 吳漾這次先用眼神警告了楚然一番,才重又俯下頭去。沒料想水還喝到,車子卻突然一陣顛簸,他們都隨之猛地一晃。 許是剛剛駛過了一個坑,只是一瞬,車子就又恢復了平穩。 吳漾怔愣了許久,半晌才回過神,剛剛混亂之中自己的嘴唇好像捱到了楚然的手指? 他現在只覺得唇上一陣灼熱,像是著了火一般,火勢向上蔓延,沿著他的臉一直燒到了耳根。 他偷眼看看楚然,發現楚然果然也是一副尷尬的模樣,兩眼望向車窗外,臉都紅透了。 這? 看樣子親手指那回事不是他的錯覺。如果不是在開車,吳漾一定已經雙手捂臉了。 兩人一陣沉默,車裡的溫度好像都陡然升高了幾度。 吳漾索性將車子停在了路邊,將他這邊的車窗降下來一些,窗外的風夾雜著雨絲吹到他的臉上,終於讓他的臉退了燒。 他正猶豫著怎麼跟楚然開口,就聽到楚然有些焦急地問他,“吳漾,你看前面是不是有人要跳橋?” 他們前面正是一座古老的石橋,橋下是一大片海域,海水激盪翻滾,不知深淺。 這會兒雨水漸小,吳漾定睛一瞧,果然看到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兒正單腿跨過橋杆,他心裡一驚,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只聽車門響了一聲,楚然已經跑出去了。 吳漾一急,忙開啟車門跟過去,跑了幾步發現那老頭兒已經利落地跳下了橋,楚然在他前面一個衝刺,雙腿在欄杆上快速地一跨,也跟著跳了下去。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吳漾來不及阻止楚然,他急得五內俱焚,焦灼絕望地吼出一句,“楚然......” 他腳下不停,跨過欄杆,下面滔滔巨浪一陣高過一陣,哪裡還有楚然和那老頭兒的影子?他忍住腦中強烈的暈眩感,索性兩眼一閉也跳了下去。 吳漾做了個夢。 他看到病床上的爺爺正在看一張老照片,看了一會兒,老爺子將照片翻到背面,用鋼筆在上面寫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