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楚然也沒和李淳聊什麼,倒不是她不想與陌生人說話,而是自車子開動後李淳的電話幾乎就沒斷過,一副忙得不可開交的樣子。 直到進了城,那手機才算是消停了一些。李淳看看後視鏡,頗為抱歉地對著楚然笑了笑,“不好意思,公司的事太多了。” 楚然也彎了彎嘴角微笑道,“沒事,這已經進了城,交通也方便,待會兒你看哪裡好停車把我放下就好。” 李淳道,“我正好順路,直接將你送到醫院吧。” 楚然微微皺了眉,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我要去醫院?” 李淳像是愣了一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咳咳,剛上車的時候我問過你,你說你母親生病了在醫院,要先去看她。” 楚然“哦”了一聲,尷尬道,“是嗎?我忘了。”她現在只覺得精神恍惚,渾身無力,剛才那幾大場眼淚流得她腦仁疼,根本想不起自己是否與他說過這些話了。 事實上,楚然確實沒說過自己要去什麼地方,這是早上吳漾在電話裡跟李淳說的,吳漾說楚然惦記著她母親,會先去一趟醫院的。 彼時李淳正在郊區的辦公樓內開會,恰好就在他們附近。吳漾一開口,李淳便聽出他有些不對勁,忙問他,“怎麼了?” 吳漾似乎嘆了一口氣,啞聲道,“楚然發現我騙了她,不肯理我了。”電話那邊沉默了幾秒鐘,而後吳漾的聲音越發得低沉,還帶了些鼻音,他說,“李淳哥,附近沒有車,你能不能幫我送她回去?” 李淳本來排了一天的會,有足夠的理由拒絕他,聽了他的話卻又心軟起來,嘴巴先於大腦作出了決斷,“好,我送她,你放心吧。” 車行至醫院附近,楚然道,“先生,我們加個朋友吧,我把車費轉給你,就按照打車的估算費用可以嗎?” 李淳轉過頭拒絕道,“真的不用了姑娘,我也是正好順路,能幫到你覺得挺開心的,咱們可以加朋友,但車費就免了,你要是實在過意不去,回頭可以請我吃飯啊。” 楚然見他說得真誠也就不再堅持,掃了掃李淳的微信加了朋友。 車很快停在醫院門口,楚然便向李淳道謝下了車。 李淳正準備向吳漾彙報一番,吳漾的電話就打了進來。他嘆口氣,心道,這小子什麼時候對公司的事也這麼上心就好了,自己也不至於天天這麼腳不著地幹著雙份的活兒。 吳漾,“到了?” 李淳向外望了一眼,“嗯,人剛進了醫院的大門。” 吳漾“哦”了一聲,頓了頓,又低聲問,“她還好嗎?” 李淳從沒見過他這麼小心翼翼的樣子,心中有些驚異又有些不忍,但最終還是如實說道,“不怎麼好,一路上都在默默地哭,唉,少爺,人家姑娘是真傷心了,你自己想想怎麼挽回吧。” 楚然來到病房正巧趕上母親的主治醫生來做日常檢查,她站在一旁等他檢查完了,便問,“劉醫生,我媽今天怎麼樣?” 劉春生笑了笑,“情況還是挺穩定的。” 他隨即將楚然叫到病房外,問道,“小楚啊,聽說你要把你母親送到國外去治療?” 楚然點了點頭,其實她只是在交費的時候提了一句,本來醫院也不便干預病人家屬的決定,只不過劉醫生跟她認識了幾年也算是相熟了,便勸道,“小楚,我這麼跟你說吧,你母親這種情況如果在咱們安城治不了,去國外多半也是沒有辦法的。而且你母親現在的身體狀況也不適合長途勞頓,路上很容易發生危險的。” 劉春生見楚然的臉頓時白了白,又安慰道,“不過我看這兩天你母親的各項體徵倒是不錯,過幾天咱們再複查一次,說不定沒有預想中惡化得快呢?” 楚然腦中“突突”作響,勉強應了聲,“好。” 其實她又何嘗不知道去國外治療只是在賭而已,可是那是救她母親的最後一種可能,就像前方的一道光,讓楚然覺得母親還有醒來的希望。 而現在劉醫生的話擋在眼前,將那道光瞬間湮滅了,楚然眼前一片漆黑,她身體晃了晃,感覺就要倒下的時候有人扶住了她,“姑娘,你沒事吧?” 眼前的黑霧散去,她才看清那是個眉目清秀的小護士,那護士一臉擔憂,“姑娘,我看你臉色很差,你哪裡不舒服,掛號了嗎,需不需要我幫你?” 楚然終於從那昏天暗地的絕望中緩過些神來,她對著那護士扯了扯嘴角,“我沒事,謝謝你。” 她走出醫院的大門,在門前的噴泉旁呆呆地坐了一會兒,醫生跟她說的話又在耳邊響起。她想,努力了這麼久,現在真的要放棄了麼? 可是堅持又有什麼意義呢,事實證明,這麼多年來她做的那些努力全部都是無用功啊。 楚然不知道這是今天第幾次流淚了,她心裡有無限的絕望,又有許多的不甘,她哭著問自己,我該怎麼辦呢? 她渾渾噩噩地回了家,一開門兩隻狗子便撲過來圍著她上躥下跳。 金二哈這次果然沒有四處破壞,家裡跟她離開時沒有什麼兩樣,可見二狗如今在家裡已經頗具威望。 楚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