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瞬間紅了眼眶,只要提到吳漾,她總是難以自控地心疼。 李長庚放下茶杯搖了搖頭,不知是感嘆,還是無可奈何。“問世間情為何物,這麼多年過去,滄海桑田,仍是逃不過一個‘情’字。” 他嘆了口氣,“那小子確是來找過我,你這次不也是為他而來?” 楚然道,“是不是您助吳漾覺醒了白玉和玄玉,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您便是那八卦玉的原主人,那位天宮仙人吧?” 李長庚微微一笑,“丫頭,沒錯,是我告知了吳漾那兩塊玉的覺醒之法,他來找我就是為了此事。可老兒雖確是天上的一名小仙,卻並非是那八卦玉的主人。那玉能夠覺醒,是因為那小子本才是它們的主人。” 楚然心中震驚,“怎麼會?這......” 李長庚擺了擺手道,“天機不可洩露,丫頭莫要再問了,若是時機成熟,你自當會明白一切。” 楚然急道,“我明白,可是長庚叔,我要把他救回來,只有我自己如何才能做得到呢,您可能給我一些指點?” 李長庚,“你可想好了?往事已去,命運都是既定的,貿然改變一件事情,一個人的命運,都可能會波及其它的人事,造成無可挽回的後果呀。” 楚然堅定道,“長庚叔,我都明白,可他明明可以好好地活著,是我害了他,我是一定要救他的。” 李長庚,“唉,老兒知道勸不住你,當初吳漾也是這樣,明知道那是個死局,為了你,他卻毫不猶豫地去闖。” 楚然臉色白了白,“長庚叔,這是什麼意思?你是說他知道自己會死嗎?” 李長庚又撫了撫自己的鬍子,“那日你們穿行時空,你去了幾百年前,而吳漾則是去了還未曾到來的時間,目睹了未來那個沒有自己的世界。後來他來找我,我勸過他,要是他執意要與你一起做這件事,他必會有去無回。” 楚然恍然,難怪他那天看起來那麼絕望和無助。 而即使知道自己會死,他卻沒有任何的猶豫,一邊急著喚醒白玉和玄玉幫自己實施救母親的計劃,一邊對自己疏離冷淡,無情斬斷自己與他的聯絡。 他以為這樣自己就能將他忘掉嗎?若是哪天知道他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自己就不會傷心了麼? 吳漾啊,你怎麼這麼傻。 楚然抹了一把自己溼漉漉的臉,問道,“所以長庚叔,那日我給他打電話,他說在跟老朋友喝茶,當時是來找您了吧。” 李長庚,“是。白玉和玄玉沉睡了多年,若要覺醒,需要每日採一些原主人的心頭血,配合覺醒法事,歷經二七十四天方能完成,這之後就是等待兩塊玉傳令功用的甦醒了。” 李長庚端著茶杯,望著院子中的桃花樹緩緩道,“他在我這住了十四天,他一介凡人之軀,每日都要採心頭血,還是有些受不住,幾乎每日昏昏沉沉地躺著。但對於自己無法活著回來這件事,他表現得很安然,老兒也不得不敬他幾分。” 李長庚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我怎會不知,他原本就是這樣的人啊。” 楚然的心彷彿被人撕扯著,劇烈地抽疼著。她不知道吳漾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竟然默默地承受了這麼多。 喉頭像被堵住了,她嘶啞道,“長庚叔,求求你,幫我。” 李長庚慈愛地望著她,“丫頭,真地想好了?” 楚然眼睛裡透著哀求,“長庚叔,告訴我怎麼做。” 李長庚道,“好吧,這個世界,白玉和玄玉早已覺醒,你已經知道了吧?那日他的血都要流乾了,兩塊玉便一下子覺醒了......” 楚然的臉上現出痛苦的神色,“長庚叔,求求你不要再說了。” 李長庚搖了搖,“那好,丫頭,那你便先給老兒做午飯吧,吃完飯,我再教你一人穿行之法。” 楚然見日頭已高,強自將心中的悲痛壓下,擦了擦臉道,“長庚叔,您等著,我給您做好吃的。” 她近來確實又與樓下的胖大叔學了幾道新菜,恰巧都是李長庚喜歡的那種清淡鮮香的口味。 配上這裡的新鮮蔬菜,她覺得比胖大叔教她時做出來的味道還要好。 李長庚在廊下聞到香味幾次到廚房來催飯,楚然忍俊不禁,“我說長庚叔,我才剛開始做呢,您耐心等一會兒,我很快的。” 李長庚翹了翹鬍子,只好又回到廊下等。 等楚然把飯菜端上桌的時候,發現他連桃花酒都準備好了。 楚然眼睛一亮,“上次看你們喝,聞起來好香,我也要喝。” 她將酒開啟,要與李長庚碰壇而飲,卻發現李長庚早已對著桌上的飯菜開動,大嚼特嚼,一副十分享受的樣子。 她只好自己喝了一口酒,這酒入口清甜,喝到胃裡卻是火辣辣的,猶如火燒。她咋舌,勁兒還挺大。 只喝了兩口,她就感覺有些頭暈,身上稍稍有些麻木的感覺。 楚然不禁又喝了幾口,她終於理解世人為什麼要借酒澆愁了,因為這麻木的感覺確實會令那心上的痛緩解不少。 李長庚並未發現楚然已經有些醉了,他已經快速地將桌上的飯菜一掃而空,打個飽嗝,十分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