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然昨晚做了個噩夢。 她夢到自己騎著電動車,被迎面而來的一輛車撞飛,雖然她在落地前及時醒了過來,但是照那個飛行速度和高度來看,自己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如果換作其他人,也許醒來拍拍胸口,漸漸地就把夢境忘記了。而楚然不能,她心裡反而更不安了。 她知道這並不是個普通的夢,而是玄玉給自己的又一次提示。 玄玉據說是她們家族留下來的寶貝,可以預知未來。自楚然記事起,玄玉就在她身上,從未也不允許被摘下。 她們家族人丁單薄,一直是單脈相傳,家人都是年紀輕輕就去世了,包括她那連臉都記不起的父親。母親在她大一的時候又出了車禍,成為了植物人。 這些年有玄玉在,她自己倒是成功躲掉了不少災禍,倒黴是倒黴了些,安然無恙地活著已經是無限幸運了。 不過之前夢裡的那些都是些小傷小痛,這次好像是直接要命的那種,還挺嚇人的。 楚然擦擦頭上的冷汗,臨時決定今天上班不騎車。 然而看到地鐵站裡的盛況,她的汗又冒了出來,很久沒有坐地鐵,都忘記安城的早班地鐵多麼瘋狂。 大家著急之餘,還不忘發揮助人精神,眼看自己擠不進去,就幫排在前面的人努力擠進車廂。楚然就是等了幾輛都擠不進去,最後被後面的大哥一巴掌拍進去的。 楚然捂著胸口,憋住自己的一口老血,仍是對那位大哥感恩戴德。 還好沒有遲到。 他們公司是安城有名的廣告公司,對員工的考勤也是極其的嚴格,主要是遲到一次扣半天工資,與工資沾邊的事情楚然是絕不含糊的。 楚然匆匆打了卡,來到自己的工位。 隔壁老樊咬一口紅豆派,遞給她一個,“老大,吃飯沒?” 老樊名叫樊志剛,同是他們策劃組的同事。雖然是1米8幾的大小夥子,但是老樊感情細膩如發,眼中常含淚水,生活也相當精緻,楚然的辦公桌每天都是他順手給擦的。 楚然接過,“今天還真沒吃,睡過了。” 老樊看她咬下一口派,深深地嘆口氣。 楚然知道這人肯定又在生什麼悶氣,“咋得了,小樊樊?” 老樊立馬連人帶椅子移到楚然身邊,湊近了小聲吐槽起來,“剛才又在茶水間聽到你的壞話,說你剛畢業就空降組長,肯定背靠大樹,要不就是跟咱們領導有一腿,你說氣人不氣人?” 老樊呼呼喘氣,“自己不努力,眼紅別人,腦袋裡裝的都是不乾淨的東西。” 楚然對此已經習以為常,也並不在意,她知道老樊是真替自己生氣,拍拍他的椅背以示安慰,“好了,讓他們說去,我又不會掉塊肉。” 老樊習慣了楚然的無所謂,也深感佩服。小姑娘開心地吃著派,彷彿這事與她無關。 一個長髮濃妝的女孩走過來,把一沓稿紙遞到楚然面前,“組長,產品設計稿麻煩你看一下。” 老樊翻了個白眼,慢悠悠滑回自己的工位。 楚然隨即跟他對視一眼,立即明白眼前這女孩就是茶水間散播謠言的始作俑者。 她接過稿子掃了一眼,表情嚴肅起來,“娟娟,這個設計太普通了,沒有什麼創意,重新畫一版給我吧。” 趙娟娟接回稿子,臉上帶了一絲憤怒,微不可察,但很快又恢復了甜美的笑,“好,組長。” 等趙娟娟走遠,老樊立即給她遞上一個大拇指。 楚然苦笑,老樊還以為她是公報私仇,事實是這姑娘畫的設計圖實在太差,她剛才的話說得委實委婉了些。 這姑娘三番五次地在同事之間指點造謠,說她勢利,說她穿衣品味差,甚至說她去韓國整容,才擁有了這張完美的小清新臉,以至於楚然都親眼撞到過幾次。 她對公司的流言蜚語毫不在意,但對工作上的事卻是一絲不苟,畢竟工作成果直接決定著她的業績收入。 工作沒進行一會,手機就震動起來,螢幕上顯示著陳姨的來電。陳姨是他們十幾年的老鄰居,被她請到家每日照看一下母親的。 楚然心口驟然一緊,立即接起來。 耳邊傳來陳姨焦急的聲音,“然然,這監測儀上,你媽媽的血壓突然往下掉,怎麼辦呀?” 楚然心怦怦直跳,她強行鎮定下來,“陳姨你打個急救電話,看著點我媽情況,我馬上回去。” 楚然想到今天自己沒有騎車,看到老樊桌子上的車鑰匙抓起來就走,“老樊,借你的車一騎。” 她認得老樊的車,公司樓底下最閃亮的那輛就是他的。 老樊知道她家情況,看出她有急事,手一揮,“騎走騎走,需要幫忙說話。” 楚然火急火燎地騎上老樊的粉色電動車,急急地往家趕。 行至半路,一隻哈士奇突然竄到楚然面前,楚然急忙躲開,卻猛然看到面前有一輛車正在向這邊衝來...... 夢中的畫面陡然襲進她的腦海,她絕望地閉上眼。 剛才真是急得什麼都忘了,自己趕著送人頭,玄玉要是有表情,此刻臉會更黑吧。 過了一瞬,她聽到一聲尖利的剎車聲,自己卻依然穩穩地坐在車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