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秋月那日從感業寺被帶走後,就一直被關押在京中的獄中。 獄中陰暗狹小,四處都是難以掩蓋的惡臭味和隨處可見爬來爬去的老鼠。 這幾日,因為她不願意承認自己偷盜,已經捱了好幾次板子,打得整個人皮開肉綻。 但她還是抱有最後一點希望,那就是家裡人能給她贖身救人。 可惜她是等了又等,還是等不到家裡人來。她只能狠下心,將蓉姨娘曾送給自己的一根金簪子送給了看管監獄的獄卒,讓獄卒幫她去家中傳個訊息。 “大哥,怎麼樣了?”秋月看到獄卒前來,滿臉歡喜地問道。 獄卒先是將她的金簪子扔了回來,滿臉不屑道:“好你個狡猾的丫鬟,竟然敢拿假貨糊弄我!” “假的?” 秋月沒想到,自己幫蓉姨娘做事那麼久,蓉姨娘竟然給她假的金簪。但當下,她已經顧不上其他的,忙急切地問道: “那大哥你有沒有到我家去,找找我娘、我哥他們,他們是有錢的。” 這些年她在夏家做貼身大丫鬟,每個月四錢的月錢,加上府中蓉姨娘的賞賜,也攢下了不少銀子,全在她娘和她哥那裡存著,說是給她當嫁妝。 獄卒冷笑一聲,嘲諷道:“我去了你給我的地方,根本沒有人。鄰居都說了,這戶人家最近已經連夜匆忙搬走了.......” 獄卒的話,讓秋月陷入了絕望之中。她沒想到,自己的孃親和哥哥,在得知她進了監獄後,竟然捲了錢逃走了。 “那我的表哥呢?我還有表哥也在京中,他是做生意的,手頭也是有點錢的。”秋月想要抓住最後一絲的救命稻草。 她的表哥同她青梅竹馬,一直都答應會娶她的。當初推大小姐下水的人,就是她的這位表哥。 獄卒根本不願意再為她白跑一趟,當下罵罵咧咧地道:“要是真有心的,早就來探監了。” 這話好似一盆冷水,澆了秋月一個透心涼。 不過她還是心中抱著最後的一線希望,也許是表哥不知道她被關進了哪裡。就是這最後的一絲希望,讓她又熬過了幾次毒打,哪怕是奄奄一息也不願意放棄。 這日,有獄卒進來,將監獄的大門開啟。 秋月見狀,頓時滿臉欣喜地問道:“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想什麼呢?”獄卒皺緊眉頭,給她拷上一副枷鎖,冷笑著道: “瞧著你也是大戶人家的丫鬟,細皮嫩肉的。按照慣例,你偷盜了主家那麼多的東西,要被賣到青樓做官妓償還呢。” 秋月聽了獄卒的話,立馬激烈地反抗了起來。她不要去青樓做妓女,她還要清清白白地贖身出去,嫁自己的表哥呢。 只是她的掙扎並沒有用,反而是挨來了一頓毆打。直到她滿臉是血,被打得消停了,才被人關押著送到了青樓去。 秋葉被賣到青樓的事情,夏可鈺很快就從青芽的口中得知了。 她聞聲,只淡淡地道“嗯”了一聲,隨即問道:“青芽,你會不會覺得,你家小姐的手段太過惡毒了?” 青芽聞聲,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回覆道:“她是自作自受。” 那日的迷藥要是給大小姐喝了,只怕今日失貞,要嫁到田家的人,就變成了大小姐。那大小姐的美好前程就沒了。 夏可鈺滿意地點了點頭,少見地提起筆,在紙張上寫了一行字。 秋月落到了這幅地步,怪只怪她自己太過貪婪惡毒,三番四次地想要將自己的大小姐陷於死地。 日後餘生漫漫,秋月可以慢慢品嚐自己釀下的苦果。 “諸惡莫作,眾善奉行。” 夏可鈺淡淡地讀著自己寫下的這一行字,對著一旁的青芽道。 青芽望著自家小姐寫下的字,字型優美,她卻如同睜眼瞎一般,看不懂寫的什麼,當下開口道: “小姐,之前你說讓我好好想想,自己想要什麼,我現在想清楚了,我想要識字寫字。” 她已經意識到了,如今的大小姐已經是縣主了,將來還會是楮國公夫人。 那麼多人在暗處對自家小姐虎視眈眈,所以她也要學會讀書寫字,這樣才能幫得到自家小姐。 秋月一同陪伴夏可鈺長大的貼身大丫鬟,所以跟著夏可鈺一同上過學,也算是認得幾個字。 可惜她的心一直偏向得寵的蓉姨娘。 青芽年紀不大,是後來夏逢原升官了,才買給夏可鈺做粗使丫鬟的。 夏可鈺滿意地點頭道:“難為你有這份心了。我這就幫你安排起來。” 識文斷字,總是好的。 府上的賬房先生得知青芽想要學習識字,立馬開口道: “啟稟縣主大人,在下有個不成器的侄兒,如今也在私塾讀書,家境不好,父母早逝,一直是族裡眾人幫襯著。若是縣主願意,可以叫他來試一試。” 夏可鈺見狀,開口道:“那就讓他來試試吧。”想來只是教青芽一個丫鬟識字,一個書生綽綽有餘。 來人是個識文斷字的白面書生,衣著樸素,瞧著倒是目光清亮,自稱叫盧陽,在京中的應天書院讀書。 夏可鈺一聽到應天書院四個字,頓時眼前一亮。夏逢原同蓉姨娘在暗中生的那個兒子——比自己大一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