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太陽高掛,迎親的隊伍各個熱得是口乾舌燥,卻在頂著大太陽看熱鬧。 “你給我下來!”田大姐蠻橫慣了,上前拉著夏可蓮的胳膊,就要把她揪下來。 夏可蓮哪裡肯,掙扎著不願意,紅蓋頭都被田大姐給扯掉了,妝花了一臉,髮絲紊亂,狼狽極了。 夏可蓮氣急敗壞,喊著讓自己的丫鬟綠鶯過來給自己幫忙。 綠鶯嘴上說的幫忙,腳下卻跟紮根了一樣,不肯動手。畢竟自家小姐還沒嫁過去,她可不願得罪了這位大姑姐。 事情的最後是,夏可蓮敵不過田大姐,只能同夏可詩、夏可琴坐在了馬車上,花轎讓給了連聲哀嚎的田孝安。 這一幕看得眾人是目瞪口呆,本來快要中暑的眾人,倒是精神了起來。 夏可鈺遠遠看著外頭這出鬧劇,差點笑出聲來,這才哪裡到哪裡,往後的苦日子多了去了。 前世在夏可蓮和蓉姨娘的精心設計下,原身那個戀愛腦毫無察覺地嫁了過去,後面吃的苦頭可是數不勝數。 夏可蓮的新婚之日,自己這個新娘還沒有坐上花轎,新郎閃了腰,她只能憋屈地同夏可詩同夏可琴一起坐在轎子裡。 這姐妹倆也不是個善茬,你一言我一語,互相搭腔諷刺夏可蓮。 “瞧瞧妹妹熱的,這妝都花了。”夏可詩陰陽怪氣道。 夏可蓮正在讓丫鬟綠鶯給自己補妝,聞聲只皮笑肉不笑地瞥了夏可詩一眼,沒說話。 一旁的夏可琴立馬搭腔道:“怕什麼,新郎官閃了腰,這新娘子再美,也是白搭了。” 夏可蓮攥緊了拳頭,將指甲扣到了肉裡,死死剋制著自己想要扇這二人的想法。 這麼一耽誤,等到迎親隊伍重新出發,時辰已經不早了。 等到了田家的時候,早已誤了之前約定好的良辰吉時。 田家舊院 田老孃半花白的頭髮,一身嶄新的紅褂子,那張曬得黝黑的臉上是容光滿面。接待來往的七大姑八大姨,樂得是合不攏嘴,露出了嘴裡特意鑲嵌的一顆金牙。 畢竟誰都知道,她兒出息了,又是在三皇子府中做事,又是娶了官家小姐,她兒可是人中龍鳳,有朝一日一定能考中狀元,出人頭地。 有那些嫉妒田家的,嘴碎地嘀咕著:“這怎麼還不見花轎前來?可是耽誤了好時辰。” 田大娘聽了,拉下臉有些不高興。 後來又聽著先來的迎親隊伍的人說,新郎官從馬上跌了下來。旁邊的七大姑八大姨看似關心地上前詢問,實則有不少人在暗地裡幸災樂禍。 田大娘的整張臉都鐵青了,也不咧嘴笑了。 田家村的人看到花轎來了,忙上前放鞭炮湊熱鬧,結果花轎的門簾掀起,下來的卻是皺著眉頭、直不起腰的新郎官。 眾人不由得瞠目結舌。 田孝安從馬上栽了下來,摔到了腰,一直哎呦哎呦直叫。看得田老孃心疼死了,忙去哄自己的好大兒,讓人扶著自己的兒子回屋去歇息。 田孝安疼得不行,一直叫著讓人去找大夫來幫自己看看腰。 田老孃卻覺得今日是自己兒子的大婚之日,說什麼也不讓人去請大夫,怕不吉利。 田孝安皺緊了眉頭,疼得直嚷嚷。 只是這樣一來,田老孃已經認定了,這個田家即將娶進來的兒媳婦,是個掃把星。 當下氣勢洶洶地叉著腰,攔住了方才下車的夏可蓮。 夏可蓮方才沒有蓋紅蓋頭,已經透過車窗,看清了田家的全貌。四間矮小的屋子破破舊舊,窗戶上貼著拙劣的喜字。 院中能看到凌亂的乾草堆和柴火堆,四處走動的土雞,以及沒有掃乾淨的雞屎,還有豬圈裡養的幾頭肥豬。 整個院子裡最新的,還屬那頭戴著紅花的毛驢。 田家一直問她要錢,說是要修繕屋子。她忍著沒給,誰能料到,田家竟然是這副破落戶模樣。 看到這一幕,夏可蓮是兩眼一抹黑,差點暈過去。她實在是無法想象,自己即將要嫁入的,是這樣一戶人家。 夏可鈺並沒有下車,就算是不下車,她對於這個地方也是極為熟悉。 在原身的記憶中,原身每日天一亮就起床,要打掃院子,然後燒火做飯,做好一大家子的早飯。 然後就是忙著去餵雞餵豬,幹完了這一切,還得去挑水,去河邊洗衣服,牽著家裡的小毛驢出去放驢。 然後又是回來做午飯,大熱天的揹著個揹簍去山上割豬草。又是砍柴又是收拾家裡。 還有趕著晚上織布補貼家用,沒有一刻清閒的時間。就這樣,田老孃還嫌棄她夜裡點燈織布,費油燈。 哪怕是後來懷著孕,田家都沒有放過她。 原身的日子,過的是比拉磨的驢還要慘。還要時不時被刻薄的田老孃和田大姐數落欺負。 原身又是個單純的,被田孝安哄騙了幾句,又信奉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給當官的做娘子,嫁給殺豬涮腸子。 心底覺得田孝安有朝一日定可以中舉,自己會成為舉人娘子。所以一直默默忍受著這一切,一直到死。 這一世,夏可蓮終於可以親自品嚐她為原身挑選的人家,也算自作自受了。 夏可蓮想要讓綠鶯先扶她進去,田大娘卻冷著臉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