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可鈺淡定地望著面前的皇后娘娘,饒是一身清貧的僧袍,也能看出女子骨子裡自帶的雍容華貴。 她紅唇輕啟,說出了那日在竹林中,同白瀟瀟偷聽到的談話。 “難道,娘娘不想為死去的五公主報仇嗎?” 聽到夏可鈺話的瞬息,皇后的臉瞬間變得慘白,身形微晃,顫抖著聲線問道: “此事當真?” 夏可鈺胸有成竹地道: “若是娘娘不信,可以派出經驗豐富的仵作前去,找到長公主的墳墓,開棺驗屍。” 皇后娘娘一時沉默了。當年長公主意外身死,他們都以為是長公主一路長途奔波,無法適應吐蕃高原惡劣的環境,才突然倒下。 當時的皇后正值壯年,痛失愛女,遭受了如此重大的打擊,一直只懊悔自己為什麼要送女兒去和親。從未想過女兒是被人謀害。 加上路途遙遠,也並未派出人前去核實。本是一樁喜事轉眼變成了喪事,吐蕃方面也怕擔責,長公主被匆匆下葬。 塵封許多年的真相突然被揭開,皇后一時頭暈目眩,竟有些站立不住,還是一旁的嬤嬤上前扶住了她。 事到如今,皇后只後悔自己當初的意氣用事,而錯過了為女兒報仇的最佳時機。 一旁的褚淵突然開口道: “只需姐姐開口,我立馬派人前去吐蕃尋找真相。” 皇后猶豫半晌,目光變得越發堅毅,點了點頭道:“好。” 開館驗屍雖然擾亡人清淨,但相比之下,真相更為重要。 “若此事真是他們下的手,我就算是拼了這條命,都要送他們下地獄。” 皇后咬牙切齒道。看樣子,還是要等結果出來再回宮。 夏可鈺見狀,繼續煽風點火道: ”當年長公主被迫和親吐蕃,相信娘娘一定反對過。如今的五公主同樣需要和親高麗,但她藉口自己毀容,陛下便同意換人......” 皇后聞聲,在這一刻,對青梅竹馬的皇帝,只覺得心寒。 當初她是如何苦苦哀求皇帝,想要將唯一的女兒留在身邊。卻被皇帝以兩國友誼為重拒絕,最終斷送了女兒的性命。 但寧貴妃的女兒,想要留下來便可以留。 誰都知道,若是皇帝不願意,區區毀容,又怎麼會影響到和親? 夏可鈺見狀,再接再勵道: “從來不是母憑子貴,而是子憑母貴。” 子憑母貴四個字,終於是讓皇后徹底被打動。 一旁的褚淵也淡淡地開口道:“姐姐飽讀史書,對於戚夫人同趙王如意的故事,相信並不陌生。我只怕,如今有人想要效仿戚夫人。” 當年劉邦本已立下呂后的兒子劉盈為太子,卻因為寵愛戚夫人同其子趙王如意,便有意廢除太子,另立趙王如意為太子。 若不是呂后及時出手,便沒有後來劉盈的皇位。 雖然後世都在痛罵呂后是個心狠手辣的女人,但身為一個母親,她卻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所有。 夏可鈺同褚淵二人一唱一和,一個講歷史,一個講人心,讓皇后那顆早已沉寂的心,終於開始動心。 “好,我答應你們,我會回宮的。” 得到了皇后的保證,夏可鈺同褚淵心中都鬆了一口氣,宮裡頭有皇后娘娘坐鎮,他們便會輕鬆很多。 否則單靠二人要護住太子,還要對付寧貴妃同三皇子,不免是有些左支右絀。 一旁的嬤嬤聞聲,眼含熱淚。她盼了多少年,終於等到了娘娘重新回宮。 幾人繼續商量著皇后回宮的具體事宜,便聽到外頭有人高喊: “抓賊了!抓賊了!” 聲音一時傳遍了整個寺廟。 一時之間,屋內的皇后娘娘同褚淵都抬起頭看向外面,滿臉疑惑。這感業寺也算是名門大寺,青天白日的,哪裡來的賊人? 夏可鈺卻是對一切都心知肚明,當下笑著邀請道: “瞧著,似乎有熱鬧了,要不,我們也去看看?” 褚淵聽到夏可鈺說話的語氣,立馬便猜到,這便是方才夏可鈺說的,有人在算計她,被她給解決了。 感業寺中,有人在大聲吆喝著捉賊。 眾人聞聲,都紛紛從禪房內出來,想要看看是什麼情況。跟著來此地的御林軍,眾人來到了一處禪房外。 “賊人應該是進到這裡了,來人,給我搜!” 御林軍將此地禪房團團圍住。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禪房內竟傳來了一些不雅的聲音,男女交織。在場的宗婦都聽出了是什麼聲音,一些官家小姐則是悄悄紅了臉。 只是,誰都不願錯過這看熱鬧的機會,始終不肯挪腳步。 一直守在外面的秋月從聽到抓賊的聲音起,便知道,該是她表演的時候來了。 她立馬裝出一副忠心護主的模樣,撲了過去,擋在了御林軍面前,對著眾人大聲道: “你們這是做什麼?這是我們夏家大小姐休息的房間,得罪了我家縣主,那你們是問!” 在場眾人聞聲,恍然大悟,原來裡面的女子,竟是永安縣主!夏家的大小姐夏可鈺,褚國公未過門的妻子。 難道,裡面的人竟是褚國公同夏可鈺? 在場有些人怕得罪了褚國公,立馬打算離開。 豈料,戴著面紗的五公主緩緩走來,嘲諷道: “區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