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建七年的冬日,天氣慘白,寒風凜冽。 京城周邊一偏遠的郊外,密林之中,一隻六尾藍狐奄奄一息地癱在地上。 她方才渡劫失敗,尾巴正在一條條的消失,如今只能苟延殘喘。 溪邊,一女子揹著一個孩子出現,此女是翰林院侍讀的長女夏可鈺。 眼下,她一隻手提著一大包髒衣服,另一隻手則是提著一籠挖好的野菜。大冬天的在山上挖野菜,在冰冷的河水中洗衣服,雙手凍得通紅龜裂。 遠處,一小丫鬟扶著另一個滿頭珠翠、衣著華麗的女子緩緩走了過來。 女子頭上還簪著一朵素白的花,見到正在河邊洗衣服的人,女子毫不掩飾自己的嘲笑: “這不是我的那位好長姐夏可鈺嗎?怎麼,這大冬天的,在洗衣服呢?” “可蓮?”正在洗衣的女子回過頭,驚訝地出聲。 她怕被人看到,拼命地拿手遮蓋自己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這是被她丈夫醉酒後打的。 “哼~” 夏可蓮將一切都看在眼裡,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旁邊的丫鬟綠鶯立馬心領神會,滿臉得意地訓斥道: “這位田夫人可實在是不知禮數,我家小姐如今馬上就要入宮當娘娘,是正經的主子。將來說不定還要當皇后呢,豈是你這等山野村婦可以隨便直呼其名的?” 夏可鈺聽到此處,不安地在破舊的衣裳上擦了擦自己的溼手。 自己的這個庶妹當年嫁給了三皇子為妾,想不到後面三皇子登上皇位,這個庶妹竟然要成了娘娘。 綠鶯見狀,用教訓的口吻怒斥道:“田夫人!如今你見了我家娘娘,可是該行大禮的。” “可是....可是.....” 夏可鈺不善言辭,心中覺得不對勁。明明她是嫡女,還是長姐,於情於理,都不應該給這個庶妹行大禮。 更不要說被一個丫鬟大呼小叫地呵斥。 “跪下!” 綠鶯見夏可鈺一直站著不動,募地上前一步,一腳重重地踢在了女子的膝蓋處。 夏可鈺方才小產不久,如今身子正虛弱,身上還揹著半大的孩子,捱了這一腳,只得無助地跪倒在地。 夏可蓮見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衝著綠鶯擺擺手,示意她下去,這才假模假樣地道: “長姐何必行此大禮?” 心裡卻得意極了,她等夏可鈺跪在自己面前這一天,可是等了太久太久了。 夏可鈺反駁道:“可我是嫡女。” 嫡庶有別,哪裡有嫡女給庶女下跪的道理。 夏可蓮眼中閃過一絲狠毒,募地伸出手,一巴掌狠狠地扇到了夏可鈺面前,她戴著的長長的金指甲,極為鋒利,頓時劃破了夏可鈺的臉,顯出一道道猙獰的血痕。 做完了這一切,夏可蓮又恢復了那幅偽善的模樣,慢條斯理地拿出了繡花手絹,邊嫌棄地擦手,邊笑眯眯地道: “怎麼?看姐姐的樣子,似乎不太願意拜我這個做娘娘的?” “我是嫡女。” 夏可鈺被扇蒙了,她嘴笨,憋了半天,只會重複這麼一句話。 夏可蓮冷笑一聲,道:“那又如何?我也是嫡女。” “怎麼可能?”夏可鈺滿臉不解。 她的娘是輔國大將軍兼涼州都督唯一的女兒,是明媒正娶的正頭娘子,而夏可蓮的娘不過是個商戶出身的妾室。 按照大鄭國的律法,寵妾滅妻是違法的。 夏可蓮似乎一眼就看透了這個呆頭呆腦的長姐的想法,當下只漫不經心道: “若是正頭娘子不幸亡故,而妾室兢兢業業照料家中老小,聲名遠播。既有功勞,又有苦勞,朝廷破例下旨,自然也是可以轉為正妻的。” 夏可鈺是個頭腦簡單的,當下搖頭道: “可是,我娘不好活得好好的?” 旁邊一直在豎著耳朵聽著這一切的藍狐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個所謂的大小姐,實在是天真得可怕。 夏可蓮嘴角一勾,笑眯眯地摸了摸自己頭上的白花,道: “長姐說的是,今日我來,就是來報喪的。你娘,亡故了。” 夏可鈺聽到此處,腦袋嗡得一聲,一片空白。雖說母親一直病倒在床,但是她從沒想過孃親會突然去世。 夏可蓮見眼前人臉色灰白,似乎覺得還不過癮,接著道: “對了,你娘病逝後,你弟弟悲痛欲絕,跑了出去。” 提到自己的親弟弟,夏可鈺急了起來:“找到了嗎?” “音訊全無。” 夏可鈺絕望地坐倒在地,抬起頭已是滿臉淚痕,也顧不上什麼,哀求道: “可蓮....不....娘娘,你能不能寄封信去給我的外祖父和舅舅他們,讓他們出力幫忙找一找。茂兒才一個八歲的孩子,他能跑到哪裡去呢。” 她的外祖父和兩個舅舅手下管理著許多人,肯定能幫忙找到。 夏可蓮冷哼一聲道:“我的好長姐,你一直待在這窮山溝裡,怕是還不知道吧。” “知道什麼?”夏可鈺不解道。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