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晚間,夏逢原下朝回來。 一見到范家這兩個高大的漢子,他頓時心裡發怵,似乎回到了昔日前去見範姝瑤的那個兇狠的父親和那兩個哥哥的時候,那股威嚴讓他打心底裡害怕。 當下只能虛假地客套。 范家的二人聽了夏可鈺之前的哭訴,對於這個所謂的姑父,是沒有一點好感,自然也不給他好臉色。 待到酒過三巡,範寅坐不住了,故意假裝喝醉了,問道:“這府上的西廂房是誰住的?我怎麼瞧著富麗堂皇的。” 下午二人前去拜見範姝瑤,看到範姝瑤住的院子極為樸素簡陋,甚至都比不上小妾住的地方,紛紛氣憤不已。 桌上的眾人心知肚明,自然是不敢回答。 夏可鈺見狀,接茬道:“西廂房是蓉姨娘住的地方。” 範寅聽到此處,大怒,將手中的酒壺往地上一砸,怒道: “誰家的小妾能住這麼奢侈的地方?我瞧著我姑母住的院子都比不上。這是欺負我范家沒人不成?” 酒壺落地,在地上炸開了,碎片扔的到處都是,嚇得眾人頓時不敢說話。 蓉姨娘也明白了,這場鴻門宴,是衝著自己來的。看來自己今日不能善終。 夏可鈺見狀,尤且是嫌棄場面不夠火熱,開口道:“對了,這兩天梁親王府上傳過來了一個訊息。” 夏逢原正等著有人給臺階下呢,忙開口道:“什麼訊息?” 夏可鈺冷笑一聲,衝著一旁的蓉姨娘道: “姨娘,聽說那位畏罪自盡的劉大夫跟你外婆家是同鄉?祖籍都是廬州府的,不知道你之前認不認識此人?” 範寅聽到此處,立馬橫眉豎起,怒髮衝冠,從自己腰間拔出劍來,裝作發酒瘋道: “好呀,就是你這個毒婦聯合大夫要害我姑母性命?” 說著,便起身要去砍蓉姨娘。 這自然是二人之前約定好的。 一旁的範姝瑤不瞭解實情,嚇得變了臉色,忙道:“快去攔著寅哥兒。” 為了蓉姨娘這麼一個賤女人殺了人,犯了罪,那可不值當。 蓉姨娘一見到幾尺長的利刃,立馬身子都嚇軟了,看到範寅朝著自己砍來,聰明地躲到了夏老夫人旁邊。 隨即麻溜地跪倒在地,渾身狼狽,連哭帶嚎地求饒道: “求老夫人、老爺明鑑,花蓉絕不敢對夫人有歹心。” 在場的眾人,夏逢原嚇得是不敢說話,生怕這個範寅發起酒瘋來,連自己都砍了。 夏老夫人嚇得連連念阿彌陀佛。 夏可鈺的弟弟夏德茂嚇得躲到了母親懷中,哭了起來。 一旁的夏可蓮嚇得更是面色慘白,卻也一動不敢動,生怕牽連到自己。 範寅只是做做樣子,又不可能真的去砍人,更何況還有夏老夫人在。 一旁的範辰見狀,立馬上前阻止,將範寅手中的劍多了下來,對著一旁的下人開口訓斥道: “還愣著幹什麼?沒看到二少爺喝醉了?趕緊將人送回去歇息。” 旁人忙小心翼翼地將範寅給扶了回去,只留下了滿桌心有餘悸的眾人。 範辰這才面不改色地回了座位,舉起一杯酒,對著夏逢原道: “還請姑父大人見諒,侄兒替範寅敬姑父一杯。” 夏逢原還在驚嚇中,舉起酒杯的手是顫顫巍巍,連鬍子都在抖動,抿了一口酒,都品不出味道,只連連道:“好說,好說。” 範辰這才漫不經心地道: “雖說這是姑父姑母家的家事,侄兒是外人,不便插手,但是姑母此番死裡逃生,總得要個說法。” 言外之意,便是讓夏逢原給個解決方案了。 畢竟一個普通的大夫,犯不著跟範姝瑤有什麼深仇大恨。那麼,幕後兇手是誰就不言而喻。 范家如今吃虧就吃虧在,他們沒有證據。 夏逢原舔了舔嘴,不知該如何開口。 一旁的蓉姨娘則是小聲啜泣道: “花蓉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去毒害夫人。范家雖然是世家大族,也不能隨便誣陷我一個婦人。” 她也是賭范家根本沒有證據。 一旁的夏可鈺見狀,適時道:“父親大人,不若讓姨娘先去北院住下,免得讓人看了笑話我們夏家寵妾滅妻。” 北院是府上最為荒涼的一角,距離大門遠不說,荒草雜生,很少有人去。 “至於府上的事務,雖說母親尚在病重,但女兒已經長大了,可以幫助母親料理一二。” 這邊是夏可鈺之前的計劃,兩件事,一是暫時將蓉姨娘發配到北院,二是奪下蓉姨娘的管家權。 夏可鈺自然沒想著靠著這一次都打倒蓉姨娘。 她很清楚,就算自己有范家的兩個表哥撐腰,只要蓉姨娘的一雙兒女還好好的,蓉姨娘自然有翻身的機會。 這只是第一步。 夏逢原聽到此處,也知道得給范家一個交代,忙開口道:“好好好,都聽你的。” 一旁的蓉姨娘滿臉淚痕,小聲啜泣,卻也知道,自己大勢已去,有范家的這兩個小子在,連老爺也護不住她。 那頭,等到宴會散了,夏可鈺送範辰回去。 一開門,床上的範寅立馬跳了起來,得意道:“哥哥,表妹,方才我演的那出戏不錯吧。” 臉上哪裡能看出一點酒意。 夏可鈺見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