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罷了,你和你父親一樣,都是犟脾氣。可你是女子啊,夏遠國的女子本就比男子地位低下,你想上戰場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我會用我的才能與武藝說服陛下的,不管多難我也不會放棄。” 這塊玉承載了許多記憶,四人看到了將軍是如何成為的將軍。她找了最惜才的長公主引薦,才得到了一次挑戰武狀元的機會,贏了他終於得到上戰場的機會。並以自己的項上人頭做擔保,半個月內收復一座城池,這將軍的位置她終於是坐上了。 十六的女子,本是談婚論嫁的年紀,而她卻拿起了劍征戰沙場。她戰無不勝,五年的時間裡收復了夏遠國失去的大半國土,可她沒有回過一次家。 祖母年事已高,那場喪宴,去了很多人,唯獨沒有她。 戰事漸漸平息,她終於可以常回家了,可這個家已經沒有她的親人了。 再後來,她帶回了前侍郎的兒子。或許是日久生情,又或許是她想要有一個家了,談婚論嫁之事,一切都水到渠成。 “沈逸,你不必做下人的活計。” “將軍大人收留了沒有去處的我,我本就該為奴侍奉將軍大人、報答將軍大人。” “嘖,不聽勸算了,怎麼還有人會喜歡當奴才的。” 沈逸就這樣一直默默關注著她,偷偷看她練武,他喜歡她騎馬時的瀟灑之姿,他喜歡她讚歎自己寶劍時歡喜的模樣,他喜歡她更勝男兒的武藝,他會每天清理她擺滿兵書的書架。看她披甲出征,一騎紅塵,望著她遠去的背影,然後日復一日等著戰場傳回來的訊息。 庭中月色空明,他看著醉酒在石桌上的將軍,再按捺不住心中的愛慕。他偷偷的,想要不為人知的品一口他愛慕之人的唇。可他膽小,又覺得自己不配,只微微一觸碰,便猛的往後退。 沒事的,將軍不會知道的。他這般安慰自己,想著他們的關係還可以繼續如往日一般。 可是桌上的人兒睜開了眼。 她,什麼都知道了。得求她不要趕走自己!他驚慌的心聲在四人腦中炸開,他們都多多少少受到幻境中沈逸情緒的影響。 “將軍大人……” “你心悅於我?”她打斷了他的話。 “我……”他不敢認,又不知怎麼藏住自己骯髒的心思,話剛出口就帶著哭音。 “我又不打你,你害怕什麼?” 害怕什麼?他害怕將軍不要他了,害怕被心愛的人所嫌惡,更怕他藏了幾年的愛意被他的將軍丟掉。他就這般低著頭,一句話也說不出。 “我說,等國家安定,我們成婚可好?” 沈逸難以置信的抬頭。將軍方才說什麼了,他是幻聽了嗎? “你不願?” “不,不是,奴不敢。”他多想要同意,可是話一出口就是一個“奴”字,似乎在強調自己的低微配不上高高在上的將軍。 沈逸的心臟瘋狂跳動,每一聲都在四人耳邊響起,一點點的影響著四人的心境。 “那我便當你答應了,回頭我會告訴管家的。” 可沈逸從來沒有想過,向來千杯不醉的將軍怎麼會醉倒,真的喝醉的人其實另有其人。 終有一年,戰事平定。夏遠國將士班師回朝,國君親口允諾了將軍的婚事。 將軍府上上下下忙活的不停,就待幾月後監天司算來的良辰吉日,文弱書生與那鮮衣怒馬的女將軍結得良緣。 好景不長,婚事前夕,國君看上了鄰國的一塊豐饒城地。她違抗不了君命,只能帶兵出征。 可這一去,便永遠的留在了那裡。營帳內,她告訴自己的劉副將,在她死後切記將她死去的訊息封鎖直至戰事勝利,以免軍心不穩。 沈逸在將軍府等啊等,聽到戰線傳來已經攻克城池的訊息,而眾將士不日回朝。他就知道將軍大人是戰無不勝的,她一定可以平安歸來。 可那日,他只看見了冰冷的屍體。 將軍是將軍府唯一的後人,他得護下這將軍府,不能讓這充公。他不顧眾人阻攔,結下生死婚,成了這將軍府的姑爺,全權打理將軍府。 料理完將軍的後事,他病了,倒在床上,日日做著噩夢,怎麼也醒不來,他看見夢中他的將軍大人一遍遍的在自己眼前死去。 後來,終是思念成疾,他有了心魔,被一點點的拽入黑暗。 段玲琅在一旁眼淚開始止不住的掉,她年紀最小,也是被沈逸的情感影響最深的人。幻境最擅長用情感來吞噬他人,然後讓他們永遠留下。 “玲琅,鎮定一點,看著我。玲琅,你可還認得出我是誰?”楚宴舟一臉擔憂的搖晃著段玲琅。 “你是……楚師兄。”段玲琅的眼淚抹了又掉,她嘴裡說著,“楚師兄,怎麼辦啊,沈逸他好痛苦,怎麼辦……他要堅持不住了,楚師兄,救救他吧……” 司檸壓住心頭那股噴湧欲出的傷痛,她輕聲安慰著段玲琅,“玲琅,這不是你的情感,不要被沈逸影響了。冷靜下來。” 段玲琅抽抽搭搭,而眼前的幻境開始不停變化。 這是沈逸夜夜的噩夢,無數的鬼魅拽住他,撕扯他,他逃不了,也找不到他的將軍。他好不容易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