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他從乞討的地方回那個乞丐巷的路上,遠遠的聽到了一聲嬰兒的啼哭,他湊近一看,是一個尚在襁褓中的粉粉嫩嫩的嬰兒。 小女嬰一看見他就不哭了,咯咯的笑著。那一刻,他感受到了冬季原來也能這麼溫暖,那鮮活的生命力讓他難以言喻。他將小嬰兒帶回了自己的乞丐窩,度過這寒冷的冬夜。 第二天一早,他就帶著小女嬰又回到了原來撿到她的地方。只要有人路過,他就會問,你知道這個孩子是誰丟的嗎? 然而幾天下來,他也等不到尋她的人。於是,他的私心一點點的升起,他將她帶了回去,將她視作自己的女兒,為她四處討要米粥充飢。 四季更迭,那個襁褓中的嬰孩一點點長大了。 老乞丐不準段玲琅上街乞討,因為他說段玲琅不是乞丐。可是爹爹病了,必須要去看醫生,不然爹爹會死的。 段玲琅趁老乞丐上街乞討,就偷偷溜了出去,然後學著爹爹的模樣開始討錢。她將錢藏在了衣裳裡,可是錢稍微多了一點點,就藏不住了,然後便被老乞丐發現了。 老乞丐很生氣,她就一直哭,“玲琅知道自己是被爹爹撿來的,玲琅的親生父母已經不要玲琅了,爹爹不能再拋下玲琅了,玲琅只有爹爹了。玲琅真的好怕爹爹熬不過去……” 老乞丐看著段玲琅哭,他也跟著難受,如果他是個有能力的人,至少是個四肢健全的人,那麼他是不是也可以給玲琅一個安穩的家? 老乞丐含著淚,“爹爹只是不想讓玲琅也像爹爹這樣,還記得爹爹給你取名的時候,爹爹可為難了。爹爹沒有什麼文化,就去問了一個路過的讀書人。他跟我說了一句詩——至樂無簫歌,金玉音琅琅。我一聽,玲琅好啊! 爹爹看見你時,就覺得你笑起來好聽,跟玉石聲一樣。玲琅以後肯定要比爹爹過的好,至少能有一個乾淨的小家,一床暖和的被子,還有厚實的衣服……可是爹爹忘了你還這麼小,爹爹要是走了,你該怎麼辦啊。” 老乞丐答應了段玲琅和他一起上街乞討,但是等他好了,就不準再這樣了。段玲琅笑著同意了。 只可惜,意外總是比明天先來。他們還沒有攢好看病的錢,老乞丐就快不行了。 段玲琅不停的找醫館,可是沒有人願意醫治老乞丐。因為他們沒有足夠的錢,而乞丐巷又髒又亂,誰也不願意去。 被病痛折磨的老乞丐在想自己是不是錯了,如果當年撿到段玲琅的不是他,那麼玲琅也不用跟著他受苦了吧。 夜晚來臨,許多醫館都要打烊了,段玲琅終於敲開了一家門。 “求求你,救救我爹爹吧!我只有這些錢,我都給你。要是不夠,我可以給你們打雜換錢,實在不行,可以把我賣給人牙子換錢。我只有這些錢了……” 段玲琅哭的眼睛紅腫,終於有人願意為老乞丐醫治了。段玲琅感激的往地上磕了三個響頭,然後帶大夫去了老乞丐那。 老乞丐得到救治,很快就好了起來。段玲琅不停的感謝大夫,大夫對她笑笑。 “可是你的錢不夠你爹爹後面治病用呢,你該怎麼辦啊?” 段玲琅無措的捏住破舊的衣裳,深深的低著頭,不敢直視大夫的眼睛。 “不如你來我醫館打雜吧,做我的學徒,每月有錢領的。” 段玲琅欣喜的看向大夫。 “看你這樣是同意啦?那麼來認識一下吧,我叫司檸,你喚我阿檸姐姐就好。” “阿檸姐姐,我是玲琅,段玲琅。” 哪裡不對勁,這一切不對,段玲琅看著司檸的臉,她的記憶與司檸的臉重重疊疊。 司檸纖細的手往段玲琅眼前揮了揮,關懷的問道,“你怎麼了?” 段玲琅眼裡含著淚,抬頭對她笑著,“沒事,我只是太開心了,爹爹終於有救了。” 段玲琅成了司檸的學徒,後來她長大了,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她掙了點小錢,買了一個小房子,不大不小,夠她和爹爹兩個人生活。 司檸總是在醫館忙活的不停,她看著段玲琅已經長成了大姑娘了,可她的容貌還是那副樣子,絲毫沒有變化。 都說操勞的人容易衰老,是她平常保養的太好了嗎,都已經27的年紀了,卻還是二八年華那副容顏。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啊。 突然一道脆生生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回。 “阿檸姐姐,今晚來我家吃晚飯吧。我準備了好多菜餚!嘿嘿嘿。” 司檸往她俏皮可愛的臉上掐了一把,“好,都依你。看我們家玲琅準備的大餐有多棒。” 夜晚來臨,司檸隻身來到段玲琅的家。她輕輕叩響大門,是段玲琅的爹爹拄著柺杖來開啟的門。 段玲琅的爹爹不再是那副老乞丐的樣子了,他穿著得體,儀容儀表像極了一個老學者。 “司姑娘來了啊,快請進快請進!” “阿檸姐姐!”段玲琅蹦蹦跳跳的衝了上來,一把抱住司檸。 “都這麼大的姑娘了,穩重一點,小心你嫁不出去。” 段玲琅捂住耳朵,“不聽不聽,阿檸姐姐明明之前還說女子不一定要嫁人,自己一人也能闖出一番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