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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章 算計

江蘇巡撫張福臻,布政使汪喬年,按察使王錫袞,庠序使朱之馮,將作使張任學,這五位江蘇的當家人坐在一塊,用餐。

食不言,寢不語,這幾位倒也沒有那麼多規矩,言談之間,自然而然的就提及政務。

巡撫張福臻問道:“我來江蘇時間不長,汪藩臺,王臬臺,你們二位之前一直在江蘇任職,對於這次的清查田畝,有什麼看法?”

汪喬年也算是老油條了,說起話來,也滿是官腔,“清查田畝,清查隱田,合併丁稅、徭役等雜稅為農業稅,以後按田地多少徵稅,多田者多徵,少田者少徵,百姓的負擔減輕了。”

“而且以後的稅收,只收糧食和銀錢,我們官府也省事不少,於國於民,都是件好事。”

按察使王錫袞放下手中筷子,“汪藩臺只說了好處,但沒說清查田畝的難處。”

“江蘇乃天下最為富庶之地,在朝在野的官員,縉紳豪門,比比皆是,想要清查他們名下的田地,怕是不易。”

王錫袞的話,雖然說的不明白,但眾人卻都是聽明白了。

大戶兼併土地,想方設法的逃稅,還有不少百姓將自己的田地投獻到大戶人家名下,以求避稅。

大明朝官方,從來就沒有說士紳可以免除賦稅,但是,在實際操作中,士紳往往會透過各種各樣的方法逃稅。

結果就是,納稅的田地越來越少,朝廷的財政收入也隨之減少。朝廷入不敷出,國庫空虛,那就勢必要增加賦稅。

但增加的賦稅,往往加不到大戶人家的頭上,更多的還是由普通百姓承擔。

最終導致富者愈富,窮者愈窮。

老百姓吃不上飯,自然就要揭竿而起。

這個道理,在場的眾人都懂,甚至說大明朝上上下下也都知道,但是,就是沒人想要去改。因為大明朝的統治基礎,就是這些士紳。

自己革自己的命,怎麼可能。

萬曆初年,張居正主持朝政的時候,曾經下令丈量過天下田地,如今已經過去了幾十年了,各地的田地早就又成了一筆糊塗賬。

而且,這一次清查田畝的力度,可要比張居正改革時期的力度還要大,不光清查士紳百姓的田地,就連勳貴、藩王名下的田地,也都要查。

那阻力,可想而知。

“再不易,也要清查。”張福臻接過話來,“不然,要我們這些官員做什麼。”

“議會的時候,蘇州知府孫之獬,他的態度還算不錯,要是多一些這樣的人,我們就省事多了。”

按察使王錫袞聽了這話,十分不屑,“中丞大人,您這話,下官不敢苟同。”

“中丞大人,您來江蘇時間不長,對於這個孫之獬孫知府,或許還不太瞭解。”

張福臻來了興趣,“王臬臺,不妨說的再明白一些。”

王錫袞嚴肅道:“孫之獬這個人,就是靠吹吹捧捧上來的。”

“去年鹽政改革之時,淮安知府涉案被撤職查辦,淮安府同知孫之獬暫掌府事,當時,我時任揚州知府,正準備當時的巡撫毛一鷺毛中丞稟報公務,有一次正好碰上了這個孫之獬也來揚州向毛中丞稟報鹽政改革的事宜。”

“毛中丞花甲之年了,身體也不太好,可巡撫衙門裡事情又多,他又離不開,他的夫人就親自到巡撫衙門來,給毛中丞熬藥,做飯。”

“孫之獬來的時候,正值晌午,毛夫人做了一鍋麵,就讓這個孫之獬跟著一塊吃。”

“哎呀,這個孫知府是真能做得出來呀。吃碗麵,吃的是鼻涕一把淚一把,說是這碗麵和他母親做的面味道是一模一樣,他吃出了母親的味道。”

“我當時拿著公文站在一旁,臊的我臉都紅了。”

“如此趨炎附勢,卑躬屈膝,刻意逢迎之人,竟然還惶惶然站於士大夫之列,真是羞臊人也。”

張福臻身為江蘇巡撫,上任之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熟悉情況,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下屬官員的情況。

對於孫之獬的情況,張福臻也是有所瞭解的,但是,如今清查田畝,就是要用孫之獬這樣的人才行。

因為這種人,近乎無恥。

汪喬年自然是知道的心思的,便打圓場,“這事我還真沒聽說過,不過,當時王臬臺在一旁看著孫知府的感激涕零,是不是在心中埋怨,被孫知府搶先了。”

汪喬年與王錫袞是同年,都是天啟二年的進士,又一直都在江蘇任職,彼此之間也很熟悉,說起話來,也就隨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