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付興海不說話,喬巖繼續道:“他們要和咱們講法律,那咱也講,先從他們當初如何變賣國有土地說起。如果真上綱上線,到頭來一分錢也拿不上,走到強拆那一步,誰都不好看。” 付興海急得直撓頭,良久道:“昨晚陳雲松書記找我了,你也知道服裝大廈背後的情況,他倒沒提什麼請求,但擺明了讓我關照。當然,原則性的底線不能突破,看能否在合理區間內適當給點優惠政策。” “喬巖,你也知道金安縣情況複雜,各種關係盤根錯節,處理起來極其麻煩。我也有我的難言之隱,要是可以的話,適當關照一下。” 喬巖沒想到付興海妥協了,道:“正因為複雜,才不能隨意開綠燈。金安縣太小了,您覺得可能偷偷摸摸幹成一件事嗎,服裝大廈有關係,其他地方就找不上關係?如果直接找了上面的關係,一個電話打下來,關不關照?” “當然了,您負責這塊工作,我肯定聽您的,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付興海當然不敢這麼做,心裡比誰都清楚會帶來什麼後果。看來,喬巖還是沒懂他的意思。付興海剛才一番話的潛臺詞,人情他送了,黑鍋讓喬巖背了,找個變通的法子送給順水人情,對方滿意,拆遷順利,一拍即合的事。 付興海連忙道:“不不不,對具體工作我不指手畫腳,一切按規章制度辦事。你再好好考慮考慮,回頭咱們再研究研究。” 喬巖果斷乾脆地道:“讓他們直接說訴求就行了,何必來回兜圈子呢。不滿意,補償多少就滿意?付縣長,這是您的主場,如果門檻太低,誰都能踏進來指手畫腳,恐怕接下來的工作不好做啊。另外,曹書記能不知道這裡面的貓膩嗎,我想他十分清楚。” 付興海猛然驚醒。其實他和喬巖現在面臨的同樣的困境,以現在的力量還不足以和陳雲松抗衡。畢竟對方深耕金安幾十載,官場上到處是他的人,爪牙遍佈各個角落,而他剛剛站起來,現在取代對方為時過早,但要是一味地忍讓妥協,或者背後搞小動作,曹政軍知道了,建立起來的好印象瞬間傾塌。 付興海看了看手錶,起身道:“先去開會吧,容我再好好想想,回頭再說。” 倆人相跟來到指揮部,不少領導已經等候。聊得話題自然離不開舊城改造,尤其規劃圖出來後,都迫切想知道個人切身利益。 喬巖去規劃組專門確認了一下,確實要修建外環路,他家就在路上。按照曹書記的意思,外環路先要動工修建,不僅要舒緩交通壓力,也為接下來的工程提供運輸通道。 今天開會,除了對各項工作進行安排部署外,主要是圍繞外環路的徵遷工作進行動員。看到國企改革這邊勢頭很足,曹政軍給他們下達了命令,春節前要完成外環路徵遷工作。 這麼一說,喬巖家過年前就得搬離。可問題是,他們的補償方案還沒出來,有那麼快的速度嗎。 或許是喬巖的探索實踐給了他們啟發,提供了經驗,陳雲松在會上安排,這次徵遷工作縣政府不主導,全部下放權力,由各村自行組織。誰家的孩子誰抱走,屬於誰管轄範圍內的,各村制定方案徵遷。都不屬於的,統一劃歸國投集團,參照國有土地上建築進行徵遷。 喬巖家正好處於三不管地帶,這麼說他要徵遷自家的房子? 喬巖正在走神,陳雲松突然點他的名,道:“喬巖,我看了下規劃紅線圖,你家附近幾戶正好在此次徵遷範圍。作為領導幹部,又是舊城改造的推動者實施者,更應該帶頭。那塊地屬於建成區範圍內,哪個村都不屬於,就由國投集團來徵遷。現在你們各方面條件成熟了,一週內完成徵遷,如何?” 喬巖無法判斷陳雲松此舉是為了工作,還是專門針對他。道:“我這邊正在解決職工問題,房屋徵收計劃放到年後,好歹讓他們安穩地過個年,不差這幾天。我家這邊也一樣,有些太突然,如果現在做工作不太好做,如果村裡同步推進,我肯定積極配合。” 陳雲松突然臉一黑,道:“我的話你聽不明白嗎,領導幹部要帶頭,都拖到年後,以後的工作怎麼搞。你家只要簽了協議,其他村民肯定就跟上來了。就這麼定了,一週之內見結果,我要親自過問。” 眾人紛紛回頭看著喬巖,似乎明白了這裡面的貓膩。 喬巖現在更加堅信陳雲松在公報私仇,明顯針對他。既然如此,他也不客氣了,散會後,立馬安排李安明趙亮,把服裝賓館和服裝大廈也用圍檔圍起來,並下發通知,限這兩家一週內完成騰空完成協議簽訂,否則將透過法律手段依法採取行動。 一時間,陳雲松和喬巖的矛盾擺到了明面上,而且互相牽制,寸步不讓。外人都不看好喬巖,以他細胳膊細腿的,怎麼能和陳雲松這棵大樹抗爭。倒是陳雲松,分分鐘能把喬家幹倒。一週內完成徵遷,這不很明顯在針對嘛。 夾在兩者中間最痛苦的莫過於付興海,一邊是勢力強大的陳雲松,一邊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