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金虎早猜到是此事，一副苦瓜臉道：“喬書記，不是不撥，這不區裡剛剛人事變動，原區長手續批了一半就擱置了。我趕忙請示了新來的趙區長，他的意見是，這是海豐集團的事，區裡沒必要再支付，先讓擱一擱……”

喬巖不怕幹事，就怕無休止的政治內耗。在這個節骨眼上，不想著趕緊平息，卻惦記著手中的那點權力。他冷言冷語道：“昨天的常委會擴大會議你也參加了，陸書記在會上怎麼說的應該聽懂了吧，不講條件不惜代價全力推進，難道你要和區委對著幹嗎？”

何金虎趕忙擺手道：“喬書記，給我幾個膽子都不敢，可……”

喬巖懶得和他廢話，疾言厲色道：“這邊已經好幾家簽訂了協議，就等著資金到位。現在是早上七點二十，我不管你想什麼辦法，十點前資金必須撥下去，否則，出了問題責任都推到你頭上！”

何金虎一下子犯了難，這邊讓撥款，趙廣普又不讓撥，到底該聽誰的？不管怎麼選擇都要得罪人。他還想辯解，喬巖壓根不給機會，只好悻悻離開。

一大早便火力全開，殯儀館館長站在一邊始終不敢吭聲，將沈家河悄悄拉到一邊小聲嘀咕了幾句，沈家河沒徵求意見，示意把準備好的早餐端進來。

一天一夜，沈家河自始至終陪在左右，不敢說完全瞭解，基本摸清了脾性。別的不說，其他領導按部就班休息，而他卻在徹夜工作，累了就在車上躺一會兒，這種工作勁頭和精神著實讓人敬佩。

另外，從喬巖身上完全看不到同齡人的影子，處理問題的方式和解決事情的態度沉著冷靜，成熟老練，遠遠超過了不少領導。或許，正因為有這樣的過人能力，組織才選派他前來滅火。

“喬書記，先吃點早餐吧，昨晚您就沒吃飯，身體要緊。”

喬巖看了眼桌子上的早餐，拿起一個饅頭大口嚼了起來。道：“你也吃吧。”

沈家河沒有客套，跟著吃了起來。寬慰道：“喬書記，您也別太著急上火……”

喬巖沒有回應，一邊吃著一邊想著事情。尤其是那晚消防員和他說的話，至今揮之不去。倘若所說為真，犧牲的消防員現在在哪，就算上面想把此事壓下來，不可能聽不到丁點風聲。

“一會兒給李鳴打電話，讓他過來見我。”

半個多小時後，李鳴過來了，進門看了看一臉不悅問道：“趙廣普走了？什麼東西，一個副局長搖身一變成了區長，看把他能的，和我吆五喝六，簡直給他臉了。”

李鳴不把趙廣普放在眼裡，源自強大雄厚的資本。喬巖不在背後議論別人，也沒那功夫，道：“李總，我知道你忙，但今天哪兒都不許去，就留在這裡處理善後工作。已經有四五家簽訂了協議，估計很快就會過來認領遺體，矛盾必須在這裡化解。今天肯定是一場惡仗，再難也得咬著牙挺下去。”

李鳴連趙廣普都不放在眼裡，更別說年紀輕輕的喬巖了。不過，他能感覺出來，此人是真心實意在辦事，而且思路方法和別人不一樣。他當然希望快速解決，不光這事，還有許多事等著他處理呢。道：“怎麼做我聽你的，不過我不能一直待在這裡。昨晚，我家老爺子急火攻心住進了醫院，還得過去看看他。”

到現在，喬巖還沒見過李海豐的影子，關切地問道：“嚴重嗎？”

李鳴嘆了口氣道：“也沒啥，老毛病了，發生了這麼大的事，身體和精神受了雙重打擊，累倒了。”

喬巖見過李海豐，其貌不揚，身材矮小，完全不像南江省首富的樣子。關切地道：“行，那這邊安排個可靠的人，先忙你的，我來處理。”

說話間，一群人衝進了殯儀館，進門就大喊大叫，還有人扯著嗓子嚎啕大哭，應該是知道火化的事了。

喬巖立馬起身出去，是馬東輝的家屬。一個親屬看到他，情緒激動地衝過來，一把揪住他的領口面目猙獰道：“什麼意思，未經我們家屬同意就火化遺體，都已經簽了協議了，你們在害怕什麼，這件事必須給個合理交代！”

沈家河見狀，趕忙上前扯著親屬，使出渾身力氣將手指掰開，憤憤地道：“有事說事，動什麼手！”

親屬指著沈家河破口大罵道：“你算什麼東西，有本事讓警察來抓我啊。瞧你們乾的是人事嗎，簡直喪盡天良。告訴你們，協議雖然簽了，現在作廢。如果不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們就去區裡鬧，區裡不管去市裡省裡，就不信沒人管……”

這一撥人還未擺平，又一波人也進來了，同樣情緒激動，罵罵咧咧進了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