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訊息,喬岩心裡無比平靜。他已經習慣了,長期以來接觸陰暗的一面,要不是他心態好,估計內心早已扭曲。說實話,他實在不想幹紀檢了,看到的聽到的想到的全是灰色的,尤其聽了趙璐的講述,更把人性醜陋邪惡的一面完全展示出來。心口上彷彿蒙了一層灰,怎樣都無法擦拭乾淨。 在王家溝村的日子,雖然苦了點,看到的都是陽光,那段時間他的心情特別舒暢。哪怕是回到縣城,參與國企改革,心情也是愉悅的。重操舊業,如同殺了一輩子豬的屠夫,每天面對血腥場面。 喬巖沉默片刻道:“我記得酒店一樓有游泳館,咱倆去遊游泳吧。” “行,沒問題。” 回到酒店,倆人來到游泳館,喬巖換好衣服一猛子扎進泳池,拼盡全力瘋狂地遊著,直到累得精疲力盡,才趴在邊上大口喘氣,試圖將心中壓抑的情緒全都發洩出來。 作為紀檢幹部,除了抗壓能力過硬外,還得學會自我調節。若沒有發洩的渠道,遲早會得抑鬱症。 廖健端著一杯冰紅茶遞過來,坐在岸邊道:“喬書記,沒想到您游泳也這麼厲害,早聽說您打籃球很棒,啥時候咱們切磋一下。” 喬巖一飲而盡,雙手撐著跳上岸,疲憊地四腳八叉躺在地上,喘著粗氣道:“行,附近有場地嗎?” “有,我早就物色好了。旁邊的公園裡有個場地,每天都有人在那裡打籃球。另外,酒店七層有健身房,我也喜歡鍛鍊。” 喬巖緩了一會兒坐起來道:“華同集團董辦王俊赫,想辦法側面瞭解一下,看他在哪,我要見他一面。” 好不容易換了個輕鬆話題,喬巖很快又切換到工作,廖健道:“今天聽梁文昌說,不是說他們都去了上海嗎?” “嗯,你瞭解一下,如果確定在上海,明天咱們就飛過去。” “好的,我馬上落實。” 喬巖又道:“今天我身上裝了定位器,在海棠灣岔路口處停留了片刻,今晚你把軌跡整理出來,重點把可疑的地方標註出來,回頭咱們想辦法透過其他渠道進入。還有我和羅太華的錄音,一字不差整理出來。” 活動了會兒,喬巖回到房間,坐在沙發上難以平靜,始終掛念著趙璐。她還好嗎,今晚難道也會受到非人虐待?他有些後悔,明明可以阻止的,卻又被送回虎口,可不這樣做,會壞了整個大局。 這時,有人敲門。喬巖起身開啟門,王天澤提著一瓶酒和花生米進來了。笑著道:“哥,好久沒和你喝了,小喝幾口?” 喬巖沒有反對,王天澤趕忙找到杯子,一人倒了二兩,開心地道:“哥,就知道你不會拋下我不管,得知又能跟著你,昨晚激動得一晚上沒睡著,太高興了,我敬您一個。” 喬巖端起杯喝了一大口,道:“跟著我又不是好事,我屬於站在刀尖跳舞的人,連自己的保不了,更別說你了。不過,我確實需要你,暫時幫忙一段時間,隨後還得回去,畢竟你是國投的人。” 王天澤放下酒杯,錚錚地道:“既然出來了,肯定不回去了,除非您不要我。哥,別趕我走了,我真的願意跟著您,哪怕一分錢不掙,關鍵是心情舒暢痛快。跟著他們那些人,哎!甭提多憋屈。” 喬巖暫時把思緒拉回金安縣,好奇地問道:“蔡偉工作怎麼樣,國企改革還順利嗎?” 王天澤冷笑一聲道:“甭提了,一團糟。自從你走後,付興海不放心蔡偉,他全面接管了,上來就推翻了您提出來的入股制,全部一次性買斷,說是不給將來留任何隱患。職工們當然不樂意了,組織起來去縣委討要說法,把縣裡折騰的筋疲力盡,最後還是妥協了,繼續採用您確定的方案,才算平息下來。” “蔡偉工作能力偏弱,先不說工作,就那幾個副總經理和中層領導都管不住。你一走,就像放出囚籠的野獸,站在各自利益上瓜分權力,還沒怎麼地就分了好幾派,大有要把蔡偉架空的趨勢。您在的時候,他們誰敢胡來。” “還有服裝廠,到現在都沒任何進展,就僵在那裡,誰也不主動往前推。聽說曹政軍書記召開了幾次協調會,最後還是沒達成共識,為了各自利益互不相讓。最主要的,還是沒幹事的人,要是他們有您那兩把刷子,早就用剷車推倒了,不至於拖到現在。” “還有您貸回來的十個億,縣長悄悄地挪用了五個億,用在支付工程款上。曹書記知道了大發雷霆,在公開場合就和王江勇吵了起來。但又能怎麼樣,錢已經支出去了,又拿不回來。” “舊城改造也停滯著,反正就是沒人幹活。我私底下聽別人說,曹政軍書記最後悔的事就是同意把您放走,要是您在,縣裡也不至於亂成這個樣子。” 喬巖笑了笑道:“別把我太神化了,照你這麼說,金安縣離開我還不轉了。” 王天澤一語戳中要害道:“這不是我說的,是有人在想念您。您在的時候,那是頂著巨大壓力往前推,就跟推土機似的,管他什麼人,一往無前往前走。您走後,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