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光耀知道呂澤鴻在說什麼，無非是喬巖的手續和身份問題。如果領導要用，一切不是問題。當年火線提拔喬巖時，程式壓根不規範，不照樣重用嗎。道：“好的，咱們共同努力吧。”

會議召開了兩個多小時，結束後，呂澤鴻跟著黃孝榮進了辦公室，先彙報工作，對他的各項工作給予認可。

見對方心情不錯，呂澤鴻覺得時機合適，就以閒聊的口吻扯到了人事上，道：“黃省長，今後的工作不好乾啊，扶貧工作，專案建設，產業發展，安全生產件件都是硬骨頭，需要幹實事肯幹事的領導幹部撲下身子拼命幹。尤其是縣一級，更得需要有膽識有魄力的人狠抓落實。”

黃孝榮頷首道：“是啊，工作是幹出來的，成森書記上週在會上說，要選撥年輕有為的青年幹部擔任實職鍛鍊，確實該如此。你是從紀檢部門出來的，肯定有不錯的同志，推上來，讓擔當重任。”

呂澤鴻見時機成熟，拿著兩份簡歷放到桌子上道：“黃省長，聶廣良同志如今在景陽市擔任副市長，工作突出，表現不錯。如果未來三年大幹專案，發改委需要一個可靠可信的人，我覺得此人可用可行。”

呂澤鴻的每句話每個字都是反覆醞釀，仔細推敲過的。尤其和領導推薦人，更要把好火候和尺寸。說的太滿，過於表揚，容易讓對方產生疑心。說的太淺，過於平庸，又不能凸顯聶廣良的能力和性格，也無法透徹表達自己的想法。

黃孝榮拿起來看了看，沒有急於表態，又翻看下面的簡歷，盯著看了半天，眉頭一蹙問道：“喬巖？這個名字這麼耳熟。”

呂澤鴻連忙道：“原先在紀委幹過，楊清泉的案子……”

黃孝榮恍然記起來，看著呂澤鴻道：“這也是推薦嗎？”

呂澤鴻無法猜透對方的心思，微微一笑道：“哦，不好意思，可能是他們搞錯了，不小心把他的簡歷和聶廣良的放一起了。”

“哦。”

黃孝榮放下道：“行了，我知道了。”

呂澤鴻還等待著，結果直接沒了下文。只好起身道：“好的，那我先過去了。您交代的那幾項工作馬上抓緊落實，有什麼進展及時彙報。”

黃孝榮微微點頭，拿起簡歷放到了一旁。

呂澤鴻一頭霧水出來，摸捉不透黃孝榮什麼意思，到底行與不行，也沒個準話。看樣子，倒像是不滿意。

黃孝榮的辦公室是三進廳，意思是要想進去需經過三道門。第一廳為等候室，一般要面見的領導在此等候。第二廳為值班室，秘書一處處長項前在此辦公，讓誰進去，誰先進去，基本上他說了算。除非領導點名要求緊急見的，可特殊對待優先進入第三廳。

呂澤鴻出來時，丁光耀也在二廳。倆人相視，並未說話。等他走後，丁光耀拿著明天的行程單進去了。彙報工作的時候，看到聶廣良的簡歷在檔案上面，卻不見喬巖的。

工作全部結束後，丁光耀和項前陪同著來到樓下，項前上了副駕駛室，往公寓駛去。

路上，黃孝榮突然問道：“小項，你認識喬巖嗎，覺得這個人怎麼樣？”

果然有人推薦喬巖，絕不能讓他們得逞。項前醞釀片刻道：“我不認識，但聽說過他的事蹟。此人口碑極端，說他好的都說好，說他不好的也大有人在。原先是澤鴻副省長的部下，現在在雄關縣支教。”

黃孝榮若有所思哦了一聲，道：“剛才澤鴻也沒推薦他啊，倒是力薦叫什麼聶的。”

項前決定來個一錘定音，回頭小聲地道：“此人一直有爭議。”

話雖少，力度卻很大。黃孝榮沒再說話，心裡已經有了底。

……

丁光耀坐在辦公室一根接一根抽菸，本來已經戒菸，到了辦公廳後又拿起來，比以前抽的更兇。他想不通的是，呂澤鴻為什麼沒有推薦喬巖，好歹跟著他立下汗馬功勞，若不是楊清泉孔景龍的案子，能直接上了副省長嗎。人心難測，更何況是高階領導幹部。

反覆琢磨後，丁光耀大概猜到了原因。對於呂澤鴻而言，喬巖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棋子，用之拿來，不用棄之，那有什麼感情可言。平時的客套話都是逢場作戲而已，遠不如跟隨多年的聶廣良更有價值。如果在兩者選擇，肯定是首選後者。

這時候，陸茜打來了電話。丁光耀起身關上門道：“喬巖的事，遇到點問題……”

陸茜聽聞情況大吃一驚，原本覺得十足把握的事，卻沒想到出了問題。沉默片刻問道：“那怎麼辦，要不你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