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的回答讓眾人鴉雀無聲,對外交官這個陌生而又神秘的職業充滿敬意。 溫學群盯著她看了幾秒道:“那你和你母親挺不容易的,從小就聚少離多吧?” 艾琳絲毫沒表現出女人的柔弱和委屈,反而很堅強和坦然,笑了笑道:“還行,已經習慣了,明年她就能回國了。” 溫學群微微頷首道:“其實最不容易的,是你的父親,他在什麼地方工作?” “銀監會南江局。” 艾琳的回答解開了喬巖一直以來的疑惑,看來上次接觸的南江監管局副局長艾德森,就是她的父親。 艾琳見溫學群他們如此好奇,索性多說了幾句,其實也是說給喬巖聽的。又道:“我父親是遼寧人,我母親是京城人,我爸因為工作調到南江,就把家暫時安在了夏州。由於我媽工作比較忙,我爸又照顧不了我,從小寄養在小舅家,大學畢業回來後,正好趕上公務員考試,抱著試一試的心態結果考上了,就留下了。” 溫學群頻頻點頭,由衷地道:“能看得出來,你的修養品德和言行舉止,與一個優秀的家庭是分不開的。那你以後什麼打算,留在南江還是……” 艾琳目光投向喬巖,捋了捋頭髮莞爾一笑道:“這個,我從來沒想過。其實我們一家都沒有家的概念,一直是居無定所,在外面飄,不管是哪裡,都是臨時住所。其實我很想有個安穩的家,所以,哪裡都一樣。在南江待得時間久了,反而覺得這裡挺好的。” 師母立馬同情心發作,拉著艾琳的手撫摸著道:“可憐的孩子。其實你們家和我們家挺像的,學群是山東人,我是陝西人,因為工作留在南江省,一待就是一輩子。如今女兒在法國定居,就剩我們老兩口。有時候特別想家,可再回去已是物是人非。我們這類人,就屬於蒲公英,有根卻找不到根,早已把他鄉當故鄉。” 艾琳緊緊地抓著手道:“師母,以後只要有時間,我就和喬巖過來看你們。需要我做什麼,打個電話就行。” 師母看著懂事乖巧的艾琳,彷彿看到自己女兒一般,喜歡得不得了。摸著頭開心地道:“好,有時間就常來,我給你們做好吃的。” 溫學群不勝酒力,亦或這陳年老酒酒勁太足,喝了二兩就臉紅脖子粗。喬巖見狀收起酒杯道:“溫教授,這麼好的酒您留著慢慢喝,咱們點到為止。” 溫學群懂得節制,沒再堅持。吃過飯,艾琳立馬起身麻利地收拾東西,不顧阻攔又跑去廚房幫忙洗碗筷。看著她忙碌的身影,溫學群笑著道:“不用我說了吧,你心裡應該有答案。” 喬巖點了點頭,道:“今天才知道她的家庭情況,讓我壓力很大。” 溫學群擺手道:“不存在。你也聽到了,他們家都是非常有主見的人,但凡有一方妥協,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在此基礎上,是相互理解和包容,支援和鼓勵,尊重每個人的選擇。艾琳做出的選擇,我想他們會支援的。” “另外,我們和艾琳交談的時候,每回答一個問題,她總要看你一眼,說明什麼,說明她眼裡有你,更希望得到你的肯定和認可。像這樣優秀的女孩,你還是緊緊抓住吧,非常難得。” 忙活完後,倆人又逗留了一會兒,起身告別。回去的路上,喬巖搖下車窗吹著微涼的晚風,細密的雨點落在前擋風玻璃上,閃爍的霓虹折射出朦朧的光影交錯,音響里正播放著莫文蔚的《陰天》,似乎搭配得恰到好處。 “呀!喬巖,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能幫我開開導航嗎?” 喬巖側頭看著她,淡然一笑道:“不著急,隨便開,啥時候到家都行。” 艾琳回眸,緊繃的神經瞬間舒展開來,道:“經過溫教授開導,心情好點了?” 喬巖坐起來道:“還行,別人的勸導只能解決了一時,還得靠自己調節。這件事,對我打擊真的很大,也不知上面會怎麼處理我。” 艾琳寬慰道:“不管發生了什麼事,肯定不是你本意,只是有些事情往另一個方向發展。就和我現在走錯了路,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從下個路口下去想辦法繞回去就是。一味地自責,改變不了什麼。” 喬巖笑道:“我發現你講起道理來一套一套的,不愧是搞宣傳工作的。對了,你母親現在還在澳大利亞?” “沒,現在在泰國。” 以喬巖狹窄的視野,無法想象這個夢幻的家庭。道:“其實,我和你父親有過一面之緣,估計他不認識我了,但我對他印象很深刻,就因為和你一個姓。當時我猜想你們之間有關係,沒想到,這世界太小了。” 艾琳聽後並不驚奇,反而很平淡地道:“你很在乎我的家庭嗎?” 喬巖趕忙道:“不不不,你誤會了,只是好奇而已。我們家和萬千家庭一樣,處在社會的最底層,很普通平庸。與你們家比起來,相差十萬八千里。以前覺得沒什麼,參加工作後,我一直引以為傲的家庭卻成了前進路上的羈絆。” “因為底子薄,根基弱,只能靠自己奮鬥。即便很努力,都比不過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