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識人攝心方面,喬巖談不上多深的道行,基本能猜個七七八八。此女子一看就是驕橫跋扈之人,性格咄咄逼人,且好吃懶做,愛慕虛榮。兩口子沒工作寄生在父母親,還能打扮得如此妖嬈。而且沒有絲毫憐憫之心,白近山屍骨未寒,就想著自己今後的生存,令人氣憤。 剎那間,喬巖開始懷疑白近山的死是否與家庭有關,而化肥廠爆炸是人為所致。僅僅是猜測,一切要等調查結果。 喬巖懶得和她多廢話,道:“有些話就別說了,都懂,咱直接點,提條件吧。” 婦女看了眼白永強,搖頭晃腦道:“那我可說了啊,咱一條一條來,先說我公公的死。他身為化肥廠廠長,今天又是工作日,因為工作而導致身亡,這算是工傷吧。既然是工傷,那政府就應該全部承擔起來。我也不無理取鬧,咱實事求是,要五百萬不多吧。” “別急著反駁,我這是有依據的。我公公現在每個月工資五千多,一年按六萬算,十年六十萬,他還不到六十,最少能活到八十吧,這下算下來一百五十萬。另外,他還是工程預算師,在外面給人做點工程,每個月上萬收入,二十年二百五十萬,加起來四百萬。另外,他好歹為國家奉獻了一輩子,還不該賠償一百萬嗎。” “這還沒算我婆婆的養老費用,兒子孫子的撫養費,亂七八糟算下來至少在七八百萬。我也不多要,就五百萬。” “這是其一。其二,我專門查過有關資料,我公公因公死亡,可以追為烈士,他辛苦了一輩子,應該給他個名分吧。第三,我公公是家裡的主要經濟來源,他一死家裡徹底沒了收入,我們總得養活婆婆吧,給我兩口子把工作給解決了,最好是事業編,實在不行,國企也行。但要去礦上,絕對不行。” 此女子果然不是省油的燈,目標明確,條理清晰,而且懂得多,不出意外有人在背後給出謀劃策了。 一旁的蔡偉已經坐不住了,欲與駁斥,喬巖揮了揮手示意冷靜,道:“說完了嗎?” “差不多吧,再想起來我繼續說。”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什麼學歷?” 女子警惕地道:“怎麼了,這和這件事有關係嗎?” “當然有了,到現在都不知怎麼稱呼你。” “哦,我叫李小紅,叫我小紅就行了。我嘛,大專畢業,學得舞蹈,不過啥都能幹。” 李小紅還以為給她安排工作,直接全都抖落出來。 喬巖不急於與其談判,先聊家常,把紀檢審訊的那一套用在她身上,從談話中捕捉一些有用的資訊。點頭道:“你和永強是怎麼認識的?” 李小紅一愣,滿是疑惑地道:“問這個幹什麼,這也有關係?” “這個……想說就說,不想說就算了,深入瞭解後咱們再談,或許很快能夠達成意向。” 李小紅見喬巖高大帥氣,又是這麼年輕的領導,不由得笑了起來,朦朧著眼神道:“這個嘛,也沒啥,我們是打麻將認識的,認識不到三個月就有了孩子,捨不得打掉,稀裡糊塗就嫁給了他。” 白永強扯了扯她的衣袖,誰知李小紅狠狠甩開還白了一眼。 他倆的小動作,喬巖看在眼裡,又問道:“我聽說你倆都沒工作,是嗎?” 李小紅表情變得微妙,略微低頭道:“確實如此,我嫁給他就生了孩子,他媽身體不好,還得我來帶,想出去工作脫不了身啊。我一直想開個服裝店,到現在都沒實現了。至於他,我公公給他弄到化肥廠,結果不樂意,嫌掙得少,辭職開了個乾洗店,又累又不賺錢,看到早餐店生意好,就又開了早餐店,堅持了不到兩個月,說什麼都不幹了。” “歇了大半年,我公公又把他弄到煤礦上,這次也一樣,幹了三個月死活不去了,嫌累,之後就再沒上過班。成天琢磨著買彩票,期待著一夜暴富,都快魔怔了。” 喬巖並沒有問這麼多,李小紅主動把家底交了個底朝天。言多必失,有時候心直口快不見得是好事,她完全沒察覺對方在套話。 見面不到五分鐘,基本摸清了白近山家裡的底細。看來,與第一印象相差不大。這筆錢要是補償給他家,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揮霍全無。 喬巖繼續進行心理戰,道:“你倆都沒工作,你婆婆身體又不好,我看你穿著打扮挺時尚的。” 得到陌生人的肯定,李小紅有些得意,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又擺弄了下頭髮道:“嗨!女人嘛,總得對自己好點。我打麻將手氣好,偶爾賺點零花錢,置辦幾件衣服不為過吧。” 先不說她的穿衣,手上戴著金戒指金手鐲,脖子上掛著金項鍊,耳墜還是鑲寶石的,用的是最新款的蘋果手機,一身行頭下來少說五六萬。白近山能養活他家三口就不錯了,怎麼可能給兒媳婦買這些奢侈品。 按照她所說,是打麻將賺得零花錢,這得玩多大的才能滿足她的日常需求。喬巖腦海裡冒出一個“不地道”的想法,這個李小紅應該在外面偷食。既然能在麻將桌上認識白永強,就有可能認識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