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趙大爺嗎?” 男子踩著雪吱吱走了過來,照了照喬巖,又照向姜甜,道:“甜甜?怎麼是你?” 確認身份後,姜甜立馬放鬆下來,上前將手電筒移開,沒好氣地道:“趙大爺,幹什麼啊,眼睛都被你晃瞎了。” 趙大爺看著倆人,半天道:“大晚上的跑這裡幹嘛,我還以為進賊了呢。” 美妙的事即將發生,卻被他破壞了,姜甜有些生氣地道:“這破廠房賊來了都嫌寒磣,我從小到大都在這裡玩,您又不是不知道。” 趙大爺再看看倆人,會心一笑道:“哦,原來我們家甜甜跑這裡來談戀愛了,這大冷天的,不冷嗎?” 這麼一說,姜甜的臉漲得通紅,跺腳道:“哎呀!大爺,你懂什麼。” “哈哈……” 趙大爺爽朗大笑,揹著手看看喬巖道:“行,甜甜長大了,哎呀,真快!不打擾你們了,早點回去,天兒冷。” 見他要走,姜甜跑上前拉著手臂撒嬌道:“大爺,今晚的事,能不能別告訴我爸媽……” 趙大爺回頭一本正經道:“哦,合著你爸媽還不知道,那我更要告訴他們了。” “哎呀,不理你了,哼!” 趙大爺又一陣大笑,哼著小曲搖頭晃腦離去了。 姜甜走到喬巖跟前道:“甭理他,看大門的趙大爺,從小看著我長大的,老伴走得早,膝下無子,對我特別好,放心吧,他不會告訴我爸媽的。” 來了這麼個小插曲,雅興全無。喬巖看了看錶道:“時間不早了,回去吧,要不你爸媽等著急了。” 姜甜眼神急切,欲言又止。喬巖主動拉著她的手道:“你剛才不是問我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嗎,你這樣的可以嗎?” 姜甜難以置信,以為自己聽錯了,一臉驚愕道:“你是說,喜歡我嗎?” 喬巖點了點頭。 姜甜眼眶瞬間溼潤,眼淚順著臉頰流淌下來,一下子撲進喬巖懷裡。 喬巖摸了摸她的頭,安撫道:“怎麼還哭起來了,不願意嗎?” 姜甜擦掉眼淚,破涕而笑道:“當然願意了,我還怕你嫌棄我。” “嫌棄什麼?” “嫌棄我的家庭,我的工作,我又沒別人長得漂亮,還比較幼稚任性……” 喬巖將其攬入懷中道:“傻瓜,如果我在乎這些,還會說喜歡你嗎。” 姜甜咯咯地笑了起來,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親吻了下,飛一般地逃離了。 喬巖追了上去。來到樓梯口,姜甜點亮手電筒回頭道:“我不敢下,你揹我。” 喬巖隨即半蹲到地上,姜甜歡快地跳了上來,頭貼在寬大結實的後背上,嗅著淡淡的味道,閉上了眼睛。 走出廠房,倆人嬉笑著來到她家樓下,姜甜牽著手有些不捨地道:“一會兒你怎麼回去啊。” “打車啊。” “那明天我們還能見面嗎?” 喬巖摸了摸她的臉頰道:“只要我有時間,隨時都可以啊。” 姜甜再次從口袋裡掏出一粒糖果,塞到他嘴裡道:“那你路上慢點。” “行,你上去吧。” 姜甜一步三回頭,都爬到樓上了,還探頭露出甜蜜的微笑,揮了揮手噔噔噔跑上了樓。 喬巖眼神從樓梯口移到她家,看到陽臺上站著一個人,仔細一看,是姜甜的母親。他有些尷尬,禮貌性地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走到大門時,忽然有人敲玻璃,玻璃有霧,看不清是誰,不出意外是剛才的趙大爺。喬巖撩起門簾推門進去,趙大爺戴上老花映象掃描似的打量著他,過了一會兒,摘掉眼鏡心滿意足地問道:“你是甜甜的男朋友?” 趙大爺看著有六七十歲,頭髮全白,臉上佈滿皺紋,衣著樸素,精神矍鑠,說話隨和,比較和藹。喬巖趕忙掏出煙恭敬地遞上,對方遲疑片刻接過來,點燃後像家長似的端坐在那裡,等待他的回答。 喬巖沒有回答,拖了把椅子坐在對面道:“趙大爺,聽姜甜說您是紅星廠的老人了,看您氣度非凡,當年應該是廠領導吧?” 趙大爺孤獨一人,正愁沒人聊天,正好又聊到他的點子上,洋洋得意道:“七八年,我是二車間的主任,一干就是十年,甜甜她爸還是我的學徒呢。” “哦,了不起!聽您口音不是當地的,您是不是最早一批來金安的?” 說起廠歷史,趙大爺頓時來了精神,嘬了幾口煙道:“我是湖南人,退役後分配到北京303廠。我不算最早的,第二批過來的。姜甜他爺爺是工程師,當年主動請纓帶著人馬過來組建的紅星廠。哎!一晃四十多年過去了,物是人非啊。” 趙大爺滔滔不絕講了起來,煙始終不離口,喬巖趕忙把身上的煙掏出來放到面前,像個學生一樣,認真聆聽著老一輩的奮鬥史。透過了解紅星廠的歷史,間接地也能瞭解姜甜的家史。當喜歡一個人的時候,迫切想知道她的一切。 趙大爺的講述基本和姜甜說的一致,比她更生動更具體。原來,她爺爺當年是累死在工作崗位的,臨死時,把他父親叫回來,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守住這份基業。 喬巖聽了為之動容。他無法理解那一代人的信仰,鐵骨錚錚,視廠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