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安公司位於金沙灣小區,佔了整個沿街門面的二層。喬巖之前來過兩次,裝修不算奢華,現代工業風,員工暫時有五六十個,在當地招了一部分,從上海調過十幾個,都是管理層,還有一部分是高薪聘請過來的專家。 公司後面是一棟單元樓,改造後建了個連廊,從公司直達宿舍。當然不是什麼人住進去,只有上海過來的,還有部分專家才有資格住。 這是他們的臨時辦公地,辦公大樓初步選址在福田鎮,這是丁光耀要求的,為打造福田工業園區做準備。按照他們的設計方案,辦公樓就投資好幾個億,公司有錢就是豪橫。 章悅的宿舍在頂層,房間不大,七八十平,簡易裝修,應有盡有。進門的時候,一陣香氣撲鼻而來,開燈後映入眼簾的是到處堆放的衣服。茶几上、沙發上、櫃子上,門口還有一大堆鞋子,連下腳的地方都沒。這點和王雅有些像,外表光鮮亮麗,家裡慘不忍睹。 想到徐歡乾淨整潔、一塵不染的小家,同樣是女人,天壤之別。 章悅換上拖鞋,把包一扔,抓緊收拾起來,一邊道:“你先坐,馬上就好。” 收拾衣服比較殘暴,直接團起來往隔壁臥室床上一扔,看樣子從小沒做過家務。現在的女人都這樣嗎,喬巖反正接受不了。他母親是很勤快的人,家裡雖窮,但收拾得井井有條,這是女人最起碼的必備技能。 不一會兒,章悅換了身粉紅色的睡衣走了出來,頭髮紮了起來,還戴上了黑框眼鏡。這一形象和平日裡的時髦打扮格格不入,倒有幾分小女人的情調和溫雅。可能南方女人天生骨架小,褪去華麗衣服的她顯得小巧玲瓏,清瘦有型。 還以為她要親自下廚做飯,結果打了個電話給食堂,讓炒幾個菜送上來。喬巖好奇問道:“你平時不做飯嗎?” 章悅一邊燒水沏茶一邊道:“不會做也懶得做,有現成的食堂何必再麻煩呢。” 茶几上有一套茶具,章悅在擺弄的時候身子下彎,衣服自然下垂,坐在正對面的喬巖一覽無餘,白花花的有些眼暈,居然真空上陣。 喬巖正專心致志欣賞時,章悅猛地抬頭,看到他慌亂躲避的眼神,不由得笑了起來,道:“喝紅的還是白的?” “隨便,看你。” “那就喝紅酒吧,我不太喜歡喝白酒,太辣。” 說著,從臥室取出一個高檔精緻的盒子,上面寫滿英文,開啟後襬放著兩瓶金燦燦的紅酒,章悅取出來道:“這是在法國買的,小酒莊酒,味道不錯,一會兒嚐嚐。” 章悅把酒放到一邊,坐在喬巖對面沏好茶端到跟前,看著他道:“你不熱嗎,要不把外套脫了吧?” 深秋的金安,家裡已經很冷了,村裡的早就生火取暖,他們還得等集中供暖。章悅家裡開著空調,她這麼一說,反而覺得熱了起來。脫掉外套放在一邊,章悅好奇地問道:“你年紀不大,為何穿著像老幹部似的,白襯衣行政夾克,太老氣了,不過也挺帥氣的。” 喬巖從來沒在這方面做過研究,別人怎麼穿他就怎麼穿,而且金安人對穿衣打扮不太講究,公務人員多以黑灰為主,顯得莊重沉穩,要是穿得花裡胡哨的,幼稚不說,該有的氣場氣質全無,別人始終會把你當小年輕。 “那你覺得該怎麼穿?” 章悅睜大眼睛道:“去過上海吧,滿大街花花綠綠,五彩斑斕的,不像你們這邊,黑壓壓一片,我穿件稍微時髦的衣服,總會引來旁人側目,倒像我是另類似的。” 喬巖笑道:“那小地方和國際大都市比,毫無可比性。這邊的人比較傳統保守,像你這樣的外來人很少很少,就像一潭死水,毫無生機和活力。層巒疊嶂的山脈禁錮了思想,接觸不到也接受不了外來文化。” 章悅託著下巴認真地聽著,道:“我覺得你和他們不一樣,有思想有文化,有朝氣有活力,為何選擇回來而不是大城市闖蕩呢。” 喬巖已經厭煩了這個問題,刻意迴避道:“小地方有小地方好啊,工作壓力小,生活悠閒,輕鬆自在,比較長壽。” 章悅投來難以置信的目光,道:“你的眼睛在說謊,絕對不是真實想法。在你們這裡我快瘋了,什麼娛樂場所都沒有,大街上不是洗腳按摩就是KTV棋牌室,一點意思都沒有。” “那你們城市人的夜生活是什麼樣的?” “多姿多彩,只有你想不到的。泡吧,逛街,看劇,蹦迪,健身……精神世界相當豐富。在你們這邊,我感覺快成尼姑了,就差拿個木魚唸經了。” 喬巖在城市待過,也很嚮往那樣放蕩不羈的生活,但人不得不服命,老天給了你什麼樣的生活,想要改變很難很難。他也想辭職進城,可荒廢了五六年,估計連最起碼的生存技能都沒了。 “不聊這些了,最近怎麼沒見邵總?” 章悅漫不經心道:“他跟著宋總去香港化緣去了,我們考慮在福田鎮建一個300萬噸的焦化廠,投資是個天文數字,集團內部爭議很大,對我們的投資信心不足。前期已經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