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辦公室,周小年把筆記本往桌子上一放,一臉疲憊道:“童偉,實在不好意思,開了一上午的會,找我有啥事?” 童偉用基層的那一套,習慣性地掏出煙遞上,誰知對方用手擋開道:“咱們都是老關係了,有事直接說就行。” 在路上,童偉說他倆當年一起考進景陽市委組織部,周小年有關係,幹了五年調回夏州市委組織部,又輾轉到了省委組織部,如今已是正處級,還在關鍵崗位,將來一外放,少說也是個市委組織部長。人和人的差距就是這樣逐漸拉開的。 即便有這層關係,童偉對他畢恭畢敬,笑著說:“也沒啥事,這不來了省裡嘛,晚上有時間嗎,一起吃個飯。” 周小年躊躇片刻,本想拒絕,又覺得不妥,道:“現在說不來,你也知道我身不由己,晚上再說吧。真沒事?” “真沒事,老朋友敘敘舊,你看叫誰,一起叫上,我來安排。” 周小年依舊一副冷淡的態度,起身道:“再說吧,你先坐著,我得去一趟部長辦公室。”說罷,將他倆丟在辦公室,自己跑出去了。 倆人面面相覷,只好起身離開。 等了一小時,見面一分鐘。 周小年那傲慢且冰冷的態度,讓喬巖很是不爽。不就是在省委大院上班嘛,有啥了不起的,和那個項前有得一拼,難道大院裡的工作人員都這副模樣? 童偉臉上明顯掛不住,走出大樓一臉不悅,但沒說什麼。估計他的心情比喬巖更為複雜。 “喬巖?” 聽到有人叫他,喬巖猛地抬頭,看到王雅正走了過來。怕什麼來什麼,偏偏就這麼湊巧。 王雅身著工作服歡快地跑過來,一臉驚詫興奮地道:“你怎麼在這裡,來了也不說一聲。” 喬巖咳嗽了聲,遞了個眼神示意旁邊的童偉。王雅滿眼是喬巖,哪顧得上其他人,這才趕忙打招呼,道:“正好是飯點,我請你們吃飯。” 童偉立馬道:“我還有點私事,你們去吃吧。” 童偉走後,王雅立馬恢復原來的面目,在喬巖手臂上狠狠掐了一把,哼著道:“來了也不聯絡,是不是故意躲著我?” 喬巖疼得呲牙咧嘴,四周觀察小聲地道:“神經病啊你,開玩笑也不分場合,就不怕別人看見?” 王雅撇嘴道:“我才不管呢,說吧,想吃什麼,我請客。” “隨便。” “呃……我家樓底下新開了一家義大利餐廳,就去那裡。” 喬巖本想反對,看著她興致很高,只好勉強同意。 來到餐廳,環境很淡雅優美,音響裡傳來輕柔的鋼琴曲,服務員也是清一色的奶油小生,學著歐洲紳士風度將倆人迎了進去。 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定,王雅熟練地點好餐,抬頭仔細端詳著他,臉上露出笑容道:“幾天沒見,又變樣了,看你臉色不是太好,沒休息好?” 和王雅在一起,喬巖之前不覺得有什麼,單純的同事關係。她表達意思之後,尤其那次衝動發生了關係,彼此之間總感覺隔了一層。她過度的熱情,直白的情緒,讓人躲閃不及,壓力巨大。如今,倆人之間的差距越拉越大,共同語言越來越少,遠不如徐歡真誠輕鬆。 喬巖不想和她提及手術的事,敷衍道:“可能是吧,一堆事。你呢,最近忙嗎?” 王雅託著下巴嘆了口氣道:“紀檢幹部哪有輕鬆的時候,一個案子接一個案子,這不,又給我分了一個,我手頭現在有四個案子,每個都很棘手,忙得焦頭爛額,真不想幹了。還是以前好,跟著你什麼心都不要操,多自在啊。” 聽完她發牢騷,喬巖笑道:“你現在辦得是大案,以前那點活兒,閉著眼睛都能幹完。好好幹吧,未來的紀委書記。” 王雅撇嘴道:“才不稀罕呢,我只把他當成一份工作,至於其他的,想都不想。現在啊,乞求能正常過週末,就燒高香了,已經連續三週沒休息了,鐵打的也快融化了。” 緊接著,王雅又開始吐槽她科室的那些同事,還有分管領導,上上下下吐槽了遍。喬巖作為傾聽者,不停地安慰開導。女人就這樣,嘴上一套,心裡一套,把憋在心裡的話吐出來,也就過去了。 喬巖以前吃過西餐,但不像這家這麼麻煩,一例一例上,吃完再上下一道。而且有順序,先湯後菜再甜點,本身是滿身泥土的土包子,卻要裝高雅享受西方精英的高檔菜,遠不如坐在路攤前吃頓燒烤來得痛快。 王雅本就是城裡人,熟練地拿著刀叉切好牛排,放到喬巖盤子裡道:“這家的西餐特別正宗,據說食材都是從義大利空運過來的,甚至煮湯的水都是波河的水。這道佛羅倫薩T骨牛排,就是他家的招牌菜,味道不錯吧?” 喬巖又能說什麼,點頭附和道:“不錯,挺好的,就是有點貴,我剛才瞟了眼,剛才喝得那道蔬菜濃湯就要388一例,不就是幾片蔬菜葉子嘛,這和打劫有什麼區別。” 王雅咯咯笑了起來,拿起餐布擦了擦嘴道:“一看你就不懂得浪漫,吃什麼重要嗎,主要看和誰吃。要和別人,才不會和他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