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對喬巖的判斷深信不疑，或者說不信任他還能相信誰。一個外地人大老遠跑到金安縣，也就喬家兄妹給她最踏實的安全感。精神抖擻道：“我覺得你分析得很好，難道還害我不成？經過你一點撥，我的思路一下子開啟了，今晚連夜弄出一個東西來，明天呈曹書記閱示。” 見白雪蠢蠢欲動，喬巖好意提醒道：“你先弄個大綱，粗線條羅列出來，只要和曹書記的思路合拍即可。至於具體的，隨後再說。領導是個矛盾體，既擔心你揣摩不透他的心思，又害怕完全揣摩透，所以，謙虛低調點，讓他感覺到你很努力，方向對了，剩下的由他提出來補充完善。既能完成任務，又能體現對方的高明。” 白雪聽著目瞪口呆，良久道：“喬巖，你可真是把官場玩明白了，在你面前，我就像剛入門的小學生，要不是今天說這些話，真不知道如何把握分寸。一入官場深似海，高深莫測，難以捉摸啊。” 喬巖笑而不語。看了看錶，已是十點多，打了個哈欠起身道：“行了，那你忙吧，我回去休息了，實在太累了。” 剛要走，白雪急忙叫住輕聲道：“喬巖，我知道你很累，可是……能不能好人幫到底，我真的力不從心。” 喬巖看著她可憐楚楚的樣子，笑著道：“這樣子，哪像個縣領導。你應該這麼說，你累我也累，不要講任何條件，今天晚上連夜弄出來。” 白雪噗嗤一笑，抿了抿嘴唇道：“我也就和你這樣，和外人，我努力裝得像個領導，不過他們依舊不把我當回事，各種不服氣，覺得我的能力和水平與崗位職位不匹配。哎！其實我也很無奈，可又有什麼法子呢。” 喬巖能體會到白雪的難處，剛從校園出來，參加工作半年多，就一下子躍到縣領導的位置，那些熬了一輩子都上不去的人，心裡自然不平衡，肯定是各種輕視，瞧不起不配合。別人如此，他不能，果斷答應。 白雪騰出她的辦公桌，喬巖坐上去晃了晃，摸著寬大舒適的真皮轉椅，感慨道：“這副處的位置果然不一般，坐著就是舒服，哈哈。” 白雪從櫃子裡拿出零食，又重新沏了杯茶道：“彆著急，你也很快，說不定將來你就坐這個位置。” 喬巖暗自發笑道：“得了吧，痴人說夢，不說了，開幹！” 進入工作狀態，喬巖很忘我，對著電腦螢幕一根接一根抽菸。或者說這是一種習慣，夾在手指間大部分都自燃了，想起來的時候菸灰掉落一鍵盤。聞到煙氣，刺激著多巴胺快速分泌，大腦皮層高度活躍，才能思緒如泉湧，下筆如有神。 喬巖在專注碼字時，白雪就站在一旁目不轉睛看著，不時地扇扇飄過來的煙霧，嗆得直咳嗽。這要是其他人，她會很厭惡，但是喬巖，反而覺得混合男人氣體的菸草味，瀰漫著淡淡幽香。 都說專注的男人有魅力。白雪一開始還在看電腦螢幕，漸漸地移到喬巖身上。深邃堅毅的眼神，高挺聳立的鼻樑，厚薄適中的嘴唇，像是米開朗基羅創作的一件藝術品，線條硬朗有型，輪廓無懈可擊，散發著攝人心魂的魅力。 對於當初的決定，白雪追悔莫及。喬巖向她示愛時，何嘗不心動。可由於當時剛和前男友分手，完全沒做好準備開始新的戀情。另外，她也不知道自己未來的前途如何，也許兩三年內就離開南江省了。沒有結果的愛情，何必互相傷害彼此呢。 白雪不是戀愛腦，或者說為了愛情不顧一切。她非常現實而理智，不確定的事不會去嘗試。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悄然發生著變化，當醒悟過來後，發現一切都已經遲了。 從臨江縣到金安縣，這是她個人的選擇。當初組織部門找她談話時，考慮得就是就地提拔，而她據理力爭，選擇了金安縣。本以為可以追回曾經的懊悔，然而…… 即便如此，白雪從來沒和他表達過，默默地注視著對方。如今，對方就在眼前，心裡五味雜陳。 可能是過於專注，以至於有人進來她都沒察覺。突然叫了一聲，她驚慌失措地趕忙移開眼神，轉向下屬平靜地道：“怎麼了？” 剛才的一幕，全都被男子看到了。絲毫不驚訝，本來外界就瘋傳他倆關係不清不白。卑躬屈膝地道：“白部長，我們可以回去了嗎？” 白雪看看手機，道：“行，你們都走吧，辛苦了。” “哪有您辛苦，您也早點休息。” 一直忙活到凌晨兩點，喬巖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強撐著敲完最後一個字。又仔細瀏覽了一遍，回頭道：“白部長，請您審閱。” 白雪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似笑非笑道：“我一直在看著呢，寫得真棒，不愧是縣委辦的大秘啊。” 喬巖起身活動了下筋骨道：“你就別寒磣我了，大秘現在是村幹部，放眼全國，像我這種情況估計少有吧。” 白雪反駁道：“村幹部怎麼了，照樣幹得比他們好。彆著急，等我和曹書記熟絡了，再提你的事。” “別，千萬別！我的事自己來吧。” “為什麼？”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