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副縣長秦麗芳從王江勇辦公室走了出來，看到喬巖愣怔了下，不知是刻意迴避，還是心裡有事，衝他點了點頭匆匆離開。 陶磊先行推門進去，很快退出來道：“進去吧。” 喬巖知道了結果，反而一身輕鬆，進去後，只見王江勇正端著水杯吹著漂浮著的茶葉，然後猛地呲溜一口，發出巨大的響聲。連著喝了好幾口，才不緊不慢擰好杯蓋，抬頭面無表情望著他，遞了個眼神示意落座。 喬巖沒有坐，站在那裡道：“王縣長，有何指示？” 王江勇起身走到門口拉開門，對著陶磊道：“讓其他人都散了吧，有什麼事下午再說。看著點門，不準任何人靠近，誰來了都不見。” 搞得如此神神秘秘的，喬巖不由得有些可笑。 王江勇拉著喬巖坐在沙發上，語重心長地道：“有些事想必你已經知道了，我就不多說了。叫你過來，就是談談心。有什麼想法儘管說出來，和我你不要客氣，都是自己人。” 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喬巖鎮定自若道：“沒什麼想法，一切服從組織安排。” 王江勇一愣，瞪大眼睛道：“牛成傑已經和你說了？這個老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簡直是胡鬧！” 喬巖分不清他在表演還是真生氣，道：“王縣長，即便你們不調整我，我也會主動提出來。但我要表明我的觀點，我從來不依附於某個人，不能因為伺候過丁書記，你們就對我有什麼看法。這樣，只能說明你們心胸太狹隘，眼裡容不得沙子。” 王江勇立馬道：“這話說的，顯得我多小氣似的。光耀臨走時，一再叮囑我，要好好關照你。我們倆相處多少年，這點要求肯定會滿足。這段時間因為你在培訓，縣委辦各項工作都落下了，牛成傑不懂，其他人更不懂，總不能把工作停滯吧。結合工作需要，臨時把馬福良叫過來幫忙。正好常務副主任位置空缺著，就讓他頂上來吧。” “至於你，著眼長遠考慮，還是下鄉鎮腿長，幹個一年半載，順理成章提拔鄉長，也算對你有個交代吧。你今年二十八吧，明年幹鄉長也才二十九，全縣最年輕的鄉長，這可不是其他人享有的待遇。要知道，你提拔副科才剛滿一年，就這樣我都得頂著巨大壓力。” 果然還是那一套說詞，連邏輯都清清楚楚的，一開始還不相信，現在可以確認他們已經提前商量好了。面對空頭支票，喬巖欣然答應道：“謝謝王縣長，我不會讓你為難。” 王江勇凝視片刻，拍拍肩膀嘆了口氣道：“喬巖，我也難啊。上面暫時讓我主持工作，不僅是對我的信任，而且是對我的考驗，在此期間內，我必須得維護穩定和團結，只有搞好團結，才能保證各項工作順利推進。” 喬巖明白他的意思，道：“如果我能幫助你維護團結，也算最後出一點力吧。” 王江勇回到座位上，道：“你說吧，想去哪個鄉鎮？” “無所謂，那個都行，我不會讓您為難。” “廣安鄉去不去？” 廣安鄉是全縣最偏遠最窮的鄉鎮，他這是關照自己嗎。喬巖覺得有些可笑，爽快答應道：“行，我去。” 王江勇準備了大段說詞，沒想到喬巖如此痛快。頻頻點頭道：“看來，光耀沒看錯你，關鍵時刻看擔當，你就是很好的例子。不要覺得廣安鄉偏遠，你去那裡不顯山不露水的，到時候就地提拔，也沒人說什麼。要是在那邊能幹出點成績來，也不枉我的一片苦心。” 喬巖起身道：“還有其他事嗎，要沒的話我先走了。” 王江勇欲言又止，揮了揮手道：“有什麼事儘管找我。” 回到辦公室，喬巖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多待。經歷了人生巔峰，這麼快就跌入谷底，不知是幸福來得太突然，還是命運的齒輪轉得太快。 他的東西不多，一個袋子就裝滿了。等到中午下班時，拎著東西離開。臨走時，回頭望了眼雄偉的縣委大樓，就要與工作了五六年的地方揮手道別，還有些不捨。 三天後，正式檔案下來了，組織部通知他兩天內到廣安鄉報到。 按照以往慣例，調整領導幹部，組織部肯定會派人下去召開全鄉幹部大會，傳達縣委會議精神，宣佈任命決定，最起碼讓全鄉的人知道他。到了他這裡可倒好，直接略過這些步驟，讓自己去報到。 喬巖已經接受了現實，對這些毫無所謂。就在他準備下去的時候，組織部長童偉來了電話，要親自陪他下去。 童偉的舉動，是這些天來最暖心的。喬巖沒有拒絕，開著車來到縣委門口，只見他直接從公車上下來，上了他的車。 路上，童偉沉默了好長時間才開口，道：“組織部的那些人不懂事，我狠狠地訓斥他們了一通，不要和他們計較。” 喬巖笑著道：“童部長，何必呢，其實您就不該和我下去，不怕他們對您有意見？” “哼！隨便他們怎麼想。我早就想和你聊聊，卻不知怎麼開口。你的事我和丁書記說了，他也沒辦法，理解吧。” 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