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安生越想越不對勁,隨即起身進了臥室把門反鎖,掏出手機猶豫了半天,下定決心打給了政法委書記沈國華。 電話接通後,如同沈國華在面前似的,石安生立馬換了副嘴臉,身子微躬,屁股撅起,恭敬地道:“沈書記,忙了?” 沈國華壓低聲音道:“正開會呢,有事?” 石安生有些焦急,鼓起勇氣道:“方便不方便出來接個電話,我就幾句話。” 不一會兒,沈國華音量調大道:“我出來了,說吧。” 石安生趕忙道:“沈書記,我這邊遇到點棘手的事……” 沈國華耐心聽完,淡淡地道:“慌什麼,多大點事。那這兩筆資金有明確說給王家溝嗎?” “沒有,不過童組織部常務副部長趙立文給我打了個電話,側面提了一句,但沒明說。至於宣傳部那邊,上次會縣裡開會碰到白雪,說此事了。” 石安生在避重就輕,沒有說實話。組織部的資金,確實是趙立文打的電話,但指向很明確。宣傳部的就更加直接了,白雪很確切地告知,這是扶持王家溝的。 石安生心裡十分不爽,一方面是嫉妒喬巖的社會資源,他當了書記都沒爭取回一分錢,可這小子給一個村要回這麼多錢,簡直是侮辱。 另一方面,覺得喬巖瞧不起他,這麼大的事居然不和他彙報。資金到位了,不親自登門,反而打發村會計來要錢,哪有這麼好的事。一氣之下,把錢撥全都給了懂事的廣安村和丁家莊村。 沈國華沉默片刻道:“既然沒明確說,那就沒事。你做得對,不能給他一分錢。” 石安生憂心忡忡道:“剛才喬巖在我辦公室大鬧了一通,還揚言要調查我。沈書記,我之所以這麼做,也是按照你和陳書記的吩咐落實的。要是他真要鬧事,你們可得替我做主啊。” 沈國華哼笑道:“老石,你好歹在鄉鎮摸爬滾打幾十年了,難道讓一個喬巖就嚇破膽?瞧你那點出息,啥事也沒有,他要真敢跳出來,這次直接滅了他。” 沈國華如此說,石安生卻心裡沒底,敢情板子不是打在他們身上,真要鬧得不可開交,完全有可能放棄他。不放心地道:“國華,咱們是老相識了,關鍵時刻你的頂上去啊。陳書記在不在,要不我現在下去見一下他。” 沈國華有些不耐煩,冷冷地道:“書記去市裡了,估計晚上回來。我還開會了,見面再聊。” 掛了電話,石安生立馬給辦公室打電話,讓通知財政所所長、廣安村支書和丁家莊村委主任現在過來。 從石安生辦公室出來,喬巖再次來到財政所,所長馬國慶想躲避,不巧正撞了個照面。看到他滿臉怒氣,尷尬笑了笑道:“喬書記,我有點事要出去……” 喬巖伸手攔著,直截了當道:“你現在把撥款記錄調出來,我要看。” 馬國慶眼珠子滴溜溜轉著,思緒過了下腦門道:“喬書記,這不太好吧,我們是有財經紀律的。另外,財管員今天正好請假了,只有他能調出來。” 喬巖懶得和他廢話,怒目圓睜道:“你到底拿不拿?” 馬國慶愁眉苦臉道:“我說的是實話,財管員真不在……” 不等他說完,喬巖扯著的衣服推進了房間,關上門道:“馬國慶,別拿讓這套唬我,你現在配合,或許將來能放你一馬,要是覺得自己的命太長,那就陪你好好玩玩,不翻個底朝天,真以為我是吃素的。” 見喬巖來真的,馬國慶害怕了,一副苦瓜臉道:“喬書記,這事真的和我沒關係,給誰撥款,我能說了算嗎,還不是聽從鄉里的指示。早知道是你的錢,打死我也不敢動啊。” “別廢話,我只給你一次機會。” 在石安生和喬巖面前,馬國慶選擇保全自己。掙扎了半天,起身開啟保險櫃,拿出一沓票據憑證,找出來遞過去。 喬巖仔細翻看著,分兩批給了廣安村七十二萬和十五萬,丁家莊村四十八萬和十五萬,這是把兩筆錢全都支出去了。他剋制著情緒問道:“這兩個村有產業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 喬巖唰地把憑證撕下來,馬國慶魂都快飛出去了,上前要搶,急切地道:“喬書記,不合適吧,能給你看就不錯了,怎麼能拿走呢。我們每個月要對賬,你拿走了,這不把我往火坑裡推嘛。” 喬巖揣進兜裡道:“這事你要沒參與,我不會為難你,用完還回來。但要是查到從中有貓膩,連你一塊收拾。” 喬巖要走,馬國慶攔在前面,臉色一變道:“喬書記,這話我就不愛聽了,你們之間鬧矛盾,和我有什麼關係。你現在的行為是違法,別逼我報警啊。” 喬巖冷笑一聲道:“那你報吧,我等著。” 馬國慶見他沒有絲毫膽怯,又換了副嘴臉道:“喬書記,我一個辦事員,別為難我行不行?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何必呢。要是石書記知道你拿走憑證,我該怎麼解釋,這不兩頭不討好嘛。” 喬巖就想把事鬧大,參與的人越多越好。你們暗箱操作,我就明著對抗,到底看誰害怕。以多年的辦案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