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付清雨臉微紅的坐在林清和身側,遊容深邃的眸中暗藏怒火,勾唇冷嗤一聲,語氣譏諷地道:“什麼叫宮中之人?臣沒記錯的話,這位公子是陛下從風月館帶入宮中的吧,出身於煙花之地的人,陛下竟如此信得過嗎?!” 遊容此話一出,付清雨臉都白了,覺得屈辱又不敢反駁,死死的咬著唇隱忍著。 林清和眉頭緊蹙,臉也跟著冷了下來,站起身怒斥道:“遊丞相!你說話客氣點,清雨雖出身風月館,但他賣藝不賣身,有一身好琴藝,靠的是自己的本事掙銀兩,為人清清白白,蕩蕩坦坦,所以輪不到你來對他冷嘲熱諷!” 遊容沉著臉,臉色好不嚇人,林清和亦是如此,兩人之間無形的壓迫氣息在蔓延,讓周圍的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付清雨心裡著急,看了看遊容,又看了看林清和,擔心二人起爭執,小聲地道:“陛下,遊丞相不是這個意思,他說的並沒有錯,您與遊丞相商議要事,奴才在此確實不妥,奴才先行退下吧,陛下若是想聽奴才彈琴,奴才明日再來。” 付清雨彎腰對兩人行了一禮,緩緩退下。 待付清雨走遠了,林清和擰著眉頭,故作不悅的對遊容道:“好了,如今人走了,遊丞相想與朕稟告何事?可以說了吧。” 遊容攥緊了拳頭,太過用力,手指骨節都微微泛白,“人走了,陛下很是不開心?怪臣把人說走了?” 林清和冷哼一聲,略微不耐煩地道:“朕沒有這樣說……遊丞相要稟告何事,快說吧。” 如今連多看他一會兒,她都覺得難受了是嗎! 遊容不知為何,喉嚨裡比嚥了黃連還要苦,苦澀到讓他難以張口說話,同時又憤怒不已。 她竟為了區區一個風月館出身的小倌怒斥他! 林清和見遊容不說話,又提醒了一句,“遊丞相到底有何事要稟告朕?快說吧。” 遊容陰沉著臉回道:“不必了,臣看陛下忙的分身乏術,臣自己能處理,就不勞陛下費心了,臣先行告退,不擾陛下賞花聽曲了。” 遊容完畢,轉身大步流星的走了。 林清和試著喊道:“遊丞相,遊丞相……” 遊容頭也不回,腳步都不帶停頓一下的,很快身影便消失在林清和的視線中。 遊容這一走,候著一旁的王江心都跟著顫了顫。 怎麼看陛下都要發火了呀! 王江小心翼翼地問:“陛下?可要奴才去將遊丞相請回來?” 殊不知,出乎意料之外的,林清和心情頗為不錯,嘴角含笑的擺了擺手,“不必了,由他去吧,你去一趟付清雨住的宮殿,送些玉器補品過去,就說今日他琴彈的好,朕賞賜他的,還有讓他明日去御書房到朕跟前侍候。” 王江滿臉不解的應道:“這……是,陛下,奴才遵命。” 王江轉身剛要走,林清和又開口了,“哦,對了,明日起那些公子們想來求見朕的,都不必攔著了,他們讓去長寧宮找朕就讓他們去長寧宮找,想去御書房找就讓他們去御書房找朕。” “是,陛下,奴才記下了。” “嗯,那你去辦吧,朕先回長寧宮了。” “是,陛下。” 看著林清和走遠的背影,王江一頭霧水。 陛下先前大費周章的偽造自己遇刺傷重,在他看來是為了讓遊丞相來見她,可陛下如今的言行舉止,為了付公子還斥責了遊丞相,看著又不像是那麼回事兒了。 王江用力搖了搖頭,嘀咕道:“算了,陛下的心思豈是我們這些做奴才的能猜透的,陛下交代的,還是趕快去辦好才是……” 林清和回到長寧宮,見進度條沒增加,也不心急,頗為期待明日的到來。 林清和心情愉悅的用了晚膳,而遊容在丞相府就沒那麼好了,一回來便黑著臉將自己關在書房中,提筆練習欲讓自己靜心,可腦海裡浮現林清和笑吟吟注視著付清雨的畫面,手中的毛筆頓時便被用力折斷。 隨風進屋時,這筆筒中毛筆已全斷成兩半扔在了地上。 隨風小聲地道:“陛下,霍先生派人送來口信,說想在離京前與你見一面,您要如何回覆霍先生?” 林清和言而有信,饒了霍冠中一命,不過撤了他的官職,如今他不過是一介平民,至於長安公主,她亦沒有狠下心腸處死,對外宣傳祭天祈福後,長安公主回了江南,實際是她被命人押送回江南,自從被關在江南別院,不得見任何外人,不得踏出江南別院半步。 遊容神情複雜,半晌後才道:“你替我備些盤纏給先生,再找人親自護送他回老家,告知他,待日後我會去拜訪他的。” 霍冠中是他的恩師,與他情同父子不錯,但霍冠中利用自己引林清和出宮,害她遇刺傷重,他便做不到不怨霍冠中。 隨風領命出去,遊容滿臉倦色的靜坐於書案前,腦海裡抑制不住浮現昔日林清和待他的樣子。 她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眸一見他,便總是控制不住的浮現出笑意,他偶爾順著她的小性子,她便會十分開心…… 又想起她近日冷漠的眼神,遊容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