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和在屋外等著,也不敢貿然進屋去打擾遊容,怕又惹他動怒。 翌日。天色已經亮起來,屋內的遊容還是毫無動靜,林清和猶豫再三,前去熬了些白粥端進去。 遊容正躺在床上,臉色十分蒼白,眼下亦是一大片的烏青,可見他昨夜亦是一夜未眠。 聽到林清和進來的動靜驚動了遊容,但他也僅僅是身子僵了僵,便合上眼眸,一聲不吭。 林清和端著粥來到床前,小心翼翼地道:“師尊,我熬了點白粥給你,你起身用一點好不好?” 遊容對於林清和的話置若罔聞,連眼皮都不帶動一下。 “師尊,你如今身子只是普通人,還有病在身,若是不吃東西你定是熬不住的,你再如何生我的氣,都別跟自己過不去,好不好?” 遊容依舊毫無反應。 林清和攥緊了手心,繼續道:“師尊,就當我求你了,你吃一口……哪怕一口也可以,行嗎?” 這回遊容終於有所反應,他睜開眼眸,眼神清冷,毫無波瀾的望著林清和,淡聲道:“滾!我不想再見到你!” 林清和心頭一窒,遊容的冷漠如同一把利劍能刺穿她的心。 林清和勉強笑了笑,將白粥放在窗前,低聲道:“師尊,你若是見著我吃不下,那我便先出去了,但粥你記得一定要吃,否則你身子真的會撐不住的。” 金蘭草還需兩日才能服用,這兩日若是遊容病情惡化,即便是她也束手無策。 遊容沉默不語,林清和也不好再說什麼,放下白粥便起身出去了,正好她趁機去一趟山頂,今日還需用她的血液去澆灌金蘭草。 林清和走後,遊容強行裝出的冷漠瞬間瓦解,腦海裡想起方才一眼瞥過去,林清和額頭上的傷口分外刺眼。 遊容知曉,這是昨日他暴怒之下將實木枕頭扔向林清和給砸出來的。 他第一時間覺得懊悔不已和心疼。 遊容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在心裡一遍遍告誡自己。 別再信林清和,她所言所行皆是假的! 以她的修為,這不過是一個小傷罷了,輕而易舉便能痊癒,她故意留著,便是想讓他心軟的! 遊容死死的咬著牙關,逼迫自己去回想曾在鳳凰山上林清和絕情的話語,逼迫自己記起那些被背叛的痛楚,才能讓自己不再心軟。 可遊容絕不會想到,林清和昨夜被他趕出去後,便呆呆在門外站了一宿,滿心滿眼想的是他,委屈等情緒交織在一起,讓她無暇顧及其他,她就那麼呆站著,直至額頭傷口自己凝固不再流血,便全然忘了這回事。 林清和到了山頂,穿過結界來到金蘭草面前,金蘭草因這幾日有她的鮮血澆灌,長勢肉眼可見的好。 林清和伸出手,幻化出一把匕首,毫不猶豫的在手腕上割了一刀,傷口湧出來的血滴落在金蘭草上,直至金蘭草吸收夠了為止。 幾日來的澆灌,林清和即便身為妖怪,修為不低,不免也有些吃力了,腦袋頭昏坐在地上,好半晌才緩過來。 林清和深呼吸了一口氣,伸手撫了撫長勢茁壯的金蘭草,自言自語的嘟囔道:“明日還需用我的心頭血來澆灌你,你可得爭點氣,待遊容服下你之後,病便能徹底根治,我也好想法子將此事透露給他,藉機多增加點進度條……” 可如今恢復記憶的遊容對她厭惡的程度,林清和不禁苦惱起來,這金蘭草她摘給遊容,遊容願不願意吃下還是一回事呢。 林清和嘆息了好幾聲,決意暫時先不想,反正待金蘭草成熟後,即便遊容不願意領情,她強行給他喂也得喂下去,左右他恢復的是記憶不是靈力,她來硬的,遊容也暫時奈何不了她。 打定主意後,林清和便開始閉目養神,待自己臉色緩和些再下山回去。 ------------------------------------- 山下,遊容的家中。 林清和出去沒多久,遊容躺在床上緊閉雙目,又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誤以為是林清和去而復返,當即冷聲喝道:“滾!我不是說過了嗎!我不想再見到你,滾出去!” 推門而入的兩人被嚇得一愣,好在姜蘇先反應過來,急忙道:“遊容!是我啊!” 聽到姜蘇的聲音,遊容睜開眼眸,果然見到進來的人是姜蘇,姜蘇身後還帶著一個女子,不知是何人,他對此毫無印象。 但見來人不是林清和時,遊容的心中竟閃過一絲失落,這讓他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 為何會覺得失落? 林清和走了,不是正合他意嗎? 姜蘇身後的女子面露疑惑,被方才遊容的冷厲呵斥嚇到,遲疑地問道:“姜公子,這位便是你所說重病纏身的摯友嗎?他……是不是對我們有什麼誤會?” 姜蘇回頭衝女子笑道,“對,他定是有些誤會了,淩小姐,實在不好意思,可否勞煩你先出去一趟,我先與他說清楚,待會再請你來給他診治,可好?” 女子見遊容面上毫無血色,確實像是病入膏肓的模樣,便也沒有計較,點點頭道:“好,你們好生說清楚,我先出去一趟,好了再喊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