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崇仁剛抬起一條腿,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你怎麼不問問我有沒有詔書吶?”群臣順著聲音看去,又是一個平時朝堂上的透明人,一個很少上朝的人,大將軍公孫怡。公孫怡慢條斯理的走了出來,從袖子裡拿出了一份聖旨。荻昂快步走到公孫怡跟前,伸手欲接過聖旨。公孫怡卻並不給他,拿著聖旨走到秦剛面前,把聖旨遞到他的眼前說:“這份是先皇的親筆詔書,應該由你這個先帝近臣來讀,你不會把先皇的筆跡認錯吧。” 秦剛接過詔書,仔細辨認了筆跡和印璽,剛才還搖擺不定的大腦似乎有了主意,走到殿前,宣讀了聖旨。聖旨的大意是:如果皇帝黃浩不幸駕崩,立二皇子黃崇義為帝。聖旨讀完,群臣都鬆了口氣,趙國的皇位歸屬已經塵埃落定。“假的,假的,皇上受傷後,根本就沒有傳任何旨意。皇上的傳位詔書憑什麼給你一個南涼人”:一直保持沉默的蔡皇后指著公孫怡開始尖叫。 公孫怡從秦剛手裡取回聖旨,舉了起來說:“誰對聖旨有疑問儘管來驗。誰說傳旨非要在受傷後,我還沒有蠢到偽造聖旨的地步,這份聖旨在二皇子出生的時候就立下了,內侍檔案中還有相同的一份聖旨。”站在臺階上的黃崇仁,見公孫怡突然拿出的聖旨把自己順利登基的希望打得粉粹,不由得雙眼通紅,走到公孫怡跟前,居高臨下,一把搶過聖旨,拿到眼前草草看了兩眼,把聖旨重重地丟在地上。 黃崇仁歇斯底里的亮出了他的底牌:“有聖旨又怎麼樣,父皇有說要殺我嗎?你們誰有權殺我,等城外的八萬禁軍進了城,你們這些阻止我登基的人,我統統讓你們死。”沒有新皇登基的情況下,確實沒有人有權殺黃崇仁,何況現在理論上權力最高的人是蔡皇后。群臣又開始動搖了,如果黃崇仁控制了城外禁軍,皇權交替向著血腥屠殺又邁進了一步。在這種生死關頭,群臣不得不選邊站隊,站錯隊整個家族就會萬劫不復。內城禁軍指揮使秦剛也是如此,在皇帝彌留前,蔡皇后和大皇子就對秦剛進行了多次暗示,但他並沒有明確表態。不知道城外的禁軍將領是否能抵抗高官厚祿的誘惑,如果不能,那他手中的禁軍也無法力挽狂瀾,秦剛也將給整個家族帶來滅頂之災。 就在大殿中的大臣們絞盡腦汁的計算兩邊實力,以及自己該站在哪一邊的時候。一個年輕武官慢慢走到被扔在地上的聖旨前,撿起了聖旨,交回到公孫怡手中。皇后,皇子,大臣們都不認識這個年輕人,除了公孫怡和王君雅,這人就是易苗。黃崇仁被易苗的舉動激怒了,指著易苗大聲叫罵:“你他媽又是誰,誰讓你上殿的。”易苗並不惱怒,微笑著指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武官軍服:“我嗎?這不是很明顯嘛,一名趙國軍官,也是想替先皇執行遺詔的人。” 易苗轉身面對群臣,展開雙臂大聲說道:“皇后剛才不是問傳位詔書為什麼要給公孫將軍這個南涼人嗎?我來回答這個問題,眾所周知公孫將軍的父親曾經在南涼朝堂上怒罵弒兄篡位的南涼暴君和滿朝不忠的大臣。而公孫將軍也有他父親那樣的風骨。也是因為他在趙國無親無故,沒有任何的個人私利,所以先皇才把詔書交給他保管。” 易苗掃視了一下群臣,接著說:“而且巧的很,我也不是趙國人,我就是一個剛來趙國兩年的陳國人,但我受了先皇的恩典,我覺得自己有義務站出來維護先皇的遺詔。你們這些世世代代蒙受趙國皇恩的趙人,不會比我們這些異國人差吧。”朝堂上的文武百官被易苗說的面露愧色,荻家的故舊大臣們紛紛站出來表示要堅決擁護遺詔,大殿上又是一陣鬨鬧。 易苗揮了揮手示意安靜,大聲接著說:“至於擔心城外禁軍作亂的,完全可以放心,我就是邊疆穎城軍團的軍團長易苗,我早就秘密到了華陽,我的軍隊正在趕往華陽的路上,還有幾個軍團也在趕來的路上,我們只需要堅守三天,一切都會恢復如初。你們只需要靜候佳音,其他什麼都不需要做。”群臣不認識易苗,但他的名字很多人都知道的,因為要提拔他這個最年輕的軍團長,朝中爭論了很久,他在穎城的功績也因此在朝中廣為傳播。這時易苗的意外現身和保證使得文武百官都安下心來。 見自己的言語威脅又被這個莫名奇妙冒出來的易苗化解,黃崇仁氣急敗壞,在臺階上一腳踹向易苗。易苗輕輕一讓,閃開了這一腳,同時他抬起一腳輕輕踢在黃崇仁的腳踝處。黃崇仁站立不穩,一屁股就坐在了臺階上,立刻疼的齜牙咧嘴。蔡皇后慌忙走下臺階,一邊扶起兒子一邊手指易苗,怒氣衝衝的大叫:“你,你敢。” 不等韋皇后說完,易苗眼睛一瞪大聲說道:“對於你們這些篡位之人,我有何不敢。就你兒子這德行,還想坐龍椅,做臺階都高看他了。”見無人應和自己,蔡皇后的氣勢也低了下去,只能檢視兒子有沒有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