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家。 元禹朗被兩名下人仔細清理乾淨髒汙,溼漉漉的伸開手臂,任由他們擦乾,套上衣服。 他看著鏡子中倒映出的兩名壯漢,論體格,隨便一個都能一拳捶爆乾瘦的元禹朗。 可是,在元家,在整個世界,都是論身份地位,他們這種賤民註定被自己踩在腳下。 元禹朗垂眸盯著給自己擦腳穿鞋的男人,想起剛才當眾尿褲子丟大人的事,心裡竄出一股怒火,使勁抬腿踢了過去。 “元少爺...”男人規規矩矩的跪在地上,不敢擦拭鼻下湧出的鮮血。 元禹朗本想繼續洩憤,但他現在還有重要的事要辦,踢翻男人大步走向敞開的書房。 “爸,我要請人去王都吃飯,還要去酒吧玩。” 那個大哥雖然凶神惡煞,但這次救他一命,怎麼也要感謝一下。 元平廣頭都沒抬,手指間的鋼筆一提一頓,檔案上出現標準的臞文體。 “你這是在通知我,還是徵求我的意見。” 元禹朗:“我是在跟你要錢。” “找你母親。” 元禹朗不悅的蹙起眉頭:“我媽的錢是東方家的,我姓元,我要你給我。” “給你去填無底洞嗎?” 元平廣合上筆蓋,聲音不冷不淡。 “我明確告訴你,欠賭場的錢我一分都不會替你出,你也別想找什麼藉口來拿。” 元平廣眼神淡漠。 “只要你命硬,就還去賭,自己做的事,結果無論好壞自己承擔。” 元禹朗攥緊了掌心,又是這個語氣,又是這副態度,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母親跟外頭人生的! 從小到大對自己不聞不問,被人砍被人欺負他都不在意,元禹朗懷疑哪天自己死了,他也不會掉一滴眼淚,甚至連點波動都沒有。 元平廣只有一次扮演了父親的角色,把他狠狠管教一頓,是因為他對長得水靈的下人動了手。 雖然把他打的皮開肉綻,元禹朗心裡是高興的,知道能讓父親關注的點在這,可他卻也不敢再犯,因為打的實在是太疼了。 元禹朗都打算碰毒試試,看他會不會過問自己一句,但每每到跟,他就會想到父親的官位,不想給元家添麻煩。 他想著父親,可父親心裡有他嗎? 元禹朗抹了一把發酸的鼻尖:“我只要一百萬,不是去賭錢。” “找你母親。”元平廣原話奉還。 元禹朗氣的咬住腮幫子,抬手用力把沉重的木質書架掀倒在地,看向元平廣。 後者一成不變的簽署檔案。 元禹朗顫著肩膀,掩著臉猛地跑出門去,在拐角處結結實實與東方碩撞了個滿懷。 “大晚上的你去哪?”東方碩疑惑的問道。 “你別管!”元禹朗撂下話就跑。 臨近十點的夜晚,冷清得如同一座空城。 元禹朗一口氣跑到東方碩介紹的新開業的地下賭場。 放慢腳步深入其中,一股濃重的煙味和酒氣湧入鼻腔,充滿喧囂和嘈雜,形形色色的人穿梭在各種賭桌,眼神透著狂熱。 元禹朗嫌棄的捂住口鼻,這些賭客的打扮大多單調昏暗,看樣子是一家以平民為目標的小賭場。 這樣也好,更能體現出他尊貴的身份,就算賭輸了也沒人敢把他怎麼樣,隨即興致勃勃的投入戰鬥。 五個小時後,賭場角落。 元禹朗雙膝跪地,眼圈烏青,雙目無神的盯著地板,撕扯頭皮的疼痛使他仰起頭。 “小子,我不管你姓什麼,輸了錢就要給。” 五大三粗的光頭打手舉起手中的棍子,點住元禹朗的胸口,眼神充滿了蔑視和嘲諷,他看著元禹朗,就像在看一隻微不足道的螞蟻。 “今天你是元少爺,說不好明天全家就是一堆屍體,這世道,咱誰說得準不是?” 聽到他咒元家,元禹朗張口想罵他,可嘴裡的牙都碎完了,兩片嘴唇癟在一塊說不出一句話來,微微動了動,一灘血順著下巴流了出來。 光頭男搜出元禹朗的手機,自顧自的對旁人道:“當官的就了不起啊,當官的就高人一等啊,都是倆眼睛一張嘴有啥區別,是不是,跟老子分等級,我呸!” 他把通訊錄翻到頭,滿共也就不到十個電話。 “呵,看來有錢有權的人緣也就那樣。” 光頭男半蹲下身:“我只給你一次機會,誰叫你之前那麼囂張呢,打給誰來送錢。” 元禹朗艱難地抬起手打算撥給東方碩。 “想好啊,他要是不來,你就得死在這。” 元禹朗的手一頓,按住螢幕慢慢向上滑動,點上父親的名字。 嘟——嘟—— “哪位?” 熟悉的聲音從話筒傳出,元禹朗升起一絲期望。 光頭男仰著頭:“我是賭場的,你...” 嘟。 “草!掛老子電話!”光頭男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 元禹朗的心冷了下去,如同跌入了冰窖。 光頭男站了起來,隨手一揮:“剁碎了餵狗。” 元禹朗頓時像一個毫無生氣的水泥袋般被人拖行,他的心如死灰,彷彿已經被徹底撲滅。 “他欠的錢,我替他出。” 溫潤的嗓音響起。 元禹朗睜開紅腫的眼,視線漸漸聚焦。 只見那個陰柔男子像眾星捧月一般被人圍在其中,吸引著他的目光。 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