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的空間內瀰漫著渾濁又炙熱沉悶的氣息,昏黃的燈光下,小小三十平的低矮房間擠滿了偷渡客,粗略數有三四十個,在各種行李的硬塞中,整個暗格密不透風。 隨著貨船在海浪上有節奏的搖晃,有人立刻掏出袋子把頭埋進去,瘋狂嘔吐起來。 雲希不自覺的屏住呼吸,斜眸盯著枕在自己肩膀上的年輕男人。 她對棄國私渡的人可沒什麼好感,抬手重重推到一邊。 那人吧唧了幾下嘴,仰著頭,嘴巴微張,發出沉重的鼾聲。 雲希抱著大包側耳聽其他人的交談。 “你去哪國?”寸頭男對一名面容姣好的婦女問道。 “M國,你呢?” “一樣。” 婦女環視一圈:“大家都是去M國對吧。” 清醒的幾人點了點頭。 她安心的順了順胸口:“我還真怕咱們去的不是一個地,我自己有些害怕。” “頭一次吧。”寸頭男老成的說道:“開往M國的貨船去的當然是M國,這可是C國的暗業,藉著向各個國家出口藥物偷渡人,像咱們這個暗格,船上少說有十來個。” 他嫻熟的講解一番,似乎已經說過很多遍了。 “聽你意思,是坐過不少趟?”婦女有些詫異。 這種罪遭一次都夠了,怎麼有人會想來回跑。 寸頭男點了根菸,眯著眼:“我也不怕跟你老實說,我就是靠這個賺錢的,國外的東西買不來,總不能就這麼斷了吧,上頭那些有錢人的嘴饞著呢,我來回一趟帶東西最起碼這個數。” 寸頭男五根手指併攏,洋洋自得。 “七萬?”婦女驚訝道。 誰承想寸頭男嗤鼻一笑:“七萬,吃泥去吧。”他刻意拖起長腔:“七十萬,還是賺的最少的價。” “天!”婦女眼睛瞪得賊溜圓。 寸頭男享受著羨慕的眼神,繼而道:“我是去進貨的,你們好好的出國幹嘛,還去M國,那兒的瘟疫厲害著呢,我進去戴三層口罩都能聞見味兒。” 他冷不丁的抬高聲音:“死人味兒!” 嚇得婦女一激靈,嗔笑的打了他一拳。 這時,一名頭髮泛白的男人接起話:“漂過去差不多就好啦,人家的疫苗技術多先進,咱國都能抑制住,他們不也是分分鐘的事。” “就是。”黑衣黑褲的男人附和著,滿臉不屑:“老子也不想在沒出息的國家呆,周楚泓釋出搶奪國外資源多久了,放出屁了嗎?光會說大話。” 他接過寸頭男讓出的煙,叼在嘴裡點著:“你們昨天看新聞了吧,說病毒的源頭是M國,他們先投到咱這的。” 濃濃嗆鼻的煙霧充斥了整個空間。 黑衣男罵罵咧咧:“M國都進攻了,你看咱們那些上流有淦他們的意思嗎?一群慫蛋,老子憋屈死了。”他大手一揮:“不呆了,窩囊!” 西遙緊抿著嘴,她想要反駁這些無知者,可又張不開口。 除了不想暴露女兒身,還有就是他們說的並非無理。 姜鏡塵來西家當說客,被她爺爺一口回絕,除了不想再讓民眾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再者誰知道異生物什麼時候又入侵。 局勢好不容易才安穩,主動進擊的事絕不會做。 她這次也是偷跑出來的,M國先投放行屍走肉病毒,目標直指上流核心,她不知道真相就罷了,既然知道,必定要反擊回去。 “咳咳...” 西遙被煙味嗆得實在受不了了,腿腳蹲的痠痛,想要站起來活動一下,剛起了一半,頭頂就捱到了最上層。 這種折磨堪比酷刑,令人感到無比窒息,讓她瘋狂想要出去。 婦女揮手扇了扇面前淡白的煙:“咱要給這裡坐多久才能出去放會兒風?不會要呆半個月吧,吃喝拉撒也沒地兒啊。” 聞言,寸頭男哈哈大笑起來:“美女,當你出來旅遊呢,還放風,這可是偷渡,想多了吧。” 他彈了下菸灰兒,指著唯一進出的四四方方的小門。 “外頭有個桶,上廁所就去那,時間不超過五分鐘。” 婦女面露糾結,進來時看見了,一個焊死的大鐵桶,外加一個骯髒汙濁的小盆。 噁心不說,那可是在通道處,多少攝像頭照著呢,叫別人看見像啥樣子。 黑衣男黏滅煙,扯了一大卷紙,一點點向出口挪去。 西遙給雲希使了個眼色,雲希把大包交給前者,她無法把物體一同空氣化。 西遙將兩個大包一左一右扛在肩上,手握陰陽鏡隱遁身形,雲希融入空氣中,隨著黑衣男悄然無聲的一同走出小門。 雲希緊盯地面上西遙的動靜,繞過不少船員與僱傭兵,來到高高疊摞貨物的甲板上。 此刻風平浪靜,白色的雲朵低低的垂在半空,彷彿一伸手就可以觸控到。 一眼望不到頭的大海微微翻湧著層層波紋,給人一種寧靜而安心的感覺。 西遙感受了片刻新鮮空氣,拉開揹包,取出一把密封針管,裡面含有劇毒氣體。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