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內 他的手被她壓在頭頂,手腕露出幾道猙獰的疤痕,墨輕顏見此,停頓了一下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她原以為自己把他送走,便是她對他最好的保護。 後宮中男子頗多,其中的爾虞我詐也便多,季故栩又怎能抵得住這些人的算計,或者說她怎能保證自己能一直護著他。 可當看見手腕上的觸目驚心的傷痕時,竟覺得把他送走的行為有些可笑。 季故栩紅著臉偏頭去,不願回答這個問題。 她卻又惱了火,懲罰著他。 他雖已失去之前的記憶,但何大夫將大致的事情告訴他過,說他為了一個女子割腕自殺。 這對一個醫者來說是一個非常愚蠢的行為。 生而為人,難得世間一遭,卻如此不自愛,更何況割腕死亡的過程極其難熬,痛苦。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選擇這樣的方式去死,但今日看見她的時候,心中突然恍然了。 女子熟悉的面容,嗜血的冰冷,和眼眸中的憤怒,她不是一個好人,他能感覺出來, 可....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他抑制住內心想要衝上去抱住她的衝動,繞過她,更是看都不敢看她一眼,幫傷者包紮。 下一秒,他感覺到無邊的冷意,手被她拽走。 一聲質問在他耳邊,內心湧起莫名的幸福,他想他是很愛她的。 要不然為什麼即使看見如此可怕的她,心還是忍不住的在顫抖。 他想她也是愛著他的,要不然為何前來。 他還想開口說愛她。 想說自己即使沒了記憶但知道自己愛她。 想讓她帶他走,想和她繼續在一起。 可理智卻在提醒他,是她把他拋棄,是她先不要他的,她是嗜血的暴君,她會殺了這些人。 內心狂躁的煎熬全在溫暖的地方煙消雲散。 半年多以來的酸澀在這一刻透過眼眶流了出來,心中的情感噴墨而出,習慣性的叫道:“頁頁....” 墨輕顏縷過他額間粘著髮絲,她說:“聽話,妻主帶你回去。” 外頭出村民的慘叫聲響起,她伸手捂住他的耳朵,季故栩靠在她的肩膀,脖頸上都是重重的紫粉,低低抽泣。 “陛下,已經解決了。” 墨輕顏應了一聲道:“先回去。” 她的面容南雲國君王並不知道,或者說她不能讓那人知道。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即使罪孽深重,她也不可有憐憫之心。 “是。” 小支軍隊並沒有後退而是將破舊的城池收進囊中。 貼地的馬蹄聲發出沉重的轟轟巨響,士兵如同潮水一樣湧出,衝進城主府中猝不及防的廝殺。 飛濺的血汙在空中拋灑,南雲國官員的頭顱滾落地面,空氣飄散這越來越濃重的血月腥氣。 滿地屍山血海,令人毛骨悚然。 墨輕顏邁過殘肢體魄,踩在血水之中,駐紮在新奪的城主府。 灰暗的蒼穹下漂浮著朵朵濃重的烏雲,岑寂空中電閃雷鳴,傾盆大雨愕然而下,澆在人肉鋪成的地面上。 季故栩看著士兵將死屍一個個丟出府去,已經失神。 南雲國現在猶如一場人間地獄,而罪魁禍首便是在馬車上和他溫存的女人。 一抹身影出現在他的身後,不似平時的輕浮玩笑。 嫵媚的聲音有些七分諷刺:“季君倒是出現的巧,愣是又被陛下撿了回來。” 勾玉傾靠在牆壁上,一雙狐狸眼望著季故栩的脖頸,空中閃光而過讓那人留下的吻痕卻越發明顯。 季故栩本就和陛下不是一路人,博施救濟,臉軟心慈,哪哪和他的陛下都不搭。 “若是覺得陛下殘忍,小的有辦法送季君離開。”勾玉嘴角彎起意不明的笑。 季故栩緩緩轉過身子,來對上他的眼睛,柔面低眼,慢條斯理道:“不了,我想留在她的身邊,多謝公子好意。” 勾玉聞之,前傾身子一步步向他靠近眯著眼睛說:“不走?陛下殺了那麼多人,你當真心無芥蒂?” 他猶豫半響,抿唇道:“真心真意,至死不渝,罪與罰,在下甘願同她一起受著。” 勾玉突然挽上他的胳膊,變回平日裡的不正經,呵呵笑著:“季君對陛下的真心可真是讓我這個外人...聞之淚目。” 他的手緩緩摸到季故栩的手腕,摸索著上面的數十道疤痕笑道:“你說...你這醜陋的身子,陛下多久會膩?” 季故栩抽回自己的手,不讓他觸碰,眼底中有些黯淡之色。 他的身上有如此難看的傷疤,他從未嫌棄過自己的身子,可如果她不喜怎麼辦。 鳳國皇帝后宮三千,他又怎能確定自己便是她的獨特。 另一隻手蓋在傷痕之上,內心越是不安。 勾玉將手肘搭上他的肩膀,故意巧妙說道:“你這身子都在外那麼久了,還乾淨嗎?” 他瞬間側臉皺眉回道:“自是乾淨。” 在他醒來後,除了救病治人,沒和別的女子接觸過,他自然是乾淨的。 勾玉意味不明的說道:“哦?季君和要成親的女子沒有接觸?” 季故栩沉默了。 為了讓何大夫放心,他和如葉便找來和他身形相近的男子代替他在師傅面前演一場戲。 他雖沒和如葉有過肌膚上的接觸,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