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太陽落得早,葉婉芝回到臺合村,天已經擦黑。 “大娘,我回來了”葉婉芝推著腳踏車進了大門。 “怎麼這麼晚,趕緊洗手吃飯”謝母抬腳邁過門檻,走出屋子。 “我去廢品站買了些書”把腳踏車後座上的書抬下來。 “先洗手吃飯,吃完飯再收拾,明天再給他老叔還腳踏車去”謝母一邊幫忙扶著腳踏車,一邊唸叨。 “好,我先去吃飯,大娘你吃了嗎?” “沒呢,等你一起”拍拍身上的土,謝母走進廚房,“做的疙瘩湯,晚上吃一碗,熱乎。” 葉婉芝趕忙去洗手,放炕桌。 第二天,天不亮,謝母就起來了。 “大娘,怎麼起這麼早”葉婉芝趴在被窩裡,聲音帶著剛醒的沙啞。 “昨晚睡的早,睡不著了,別管我,你再睡會兒”謝母倆手扶著炕延兒,輕聲說。 謝母走出房門,呵口氣,一片白霧,真冷啊! 先去雞窩看看有沒有蛋,現在每戶只能養兩隻雞,超過數量,會被抄走。當然有偷著養的,下了蛋,可以偷偷賣掉,買點鹽,針線生活用品。 今天不錯,有一個,冬天天氣冷,加上吃食少,母雞也不愛下蛋。 拿到廚房開始熬玉米粥,熬好了,把雞蛋往裡一攪和,又好喝,又有營養。 切疊醃好的蘿蔔絲,放上點香油,這香油是村東頭老張家磨得,不要票,但是貴的很,謝柏戚每月都會給謝母匯錢,過年謝母狠狠心,買了一小瓶。 做好飯,天已經大亮,葉婉芝也已經起來,正在院子裡刷牙。 “婉芝,吃飯了”謝母從廚房伸出半邊身子,衝著院子裡的葉婉芝說。 “馬上來”葉婉芝刷好牙,和謝母一起擺飯。 “今天給他老叔還腳踏車的時候,帶兩個鴨蛋”謝母沿著碗邊喝了口粥。“腳踏車是個金貴物,也就他老叔跟他爹關係好,一般人家可捨不得往外借” “好,聽大娘的”葉婉芝點點頭,她覺得人情世故方面謝母比自己強,所以在和村裡人來往這塊兒,葉婉芝一直在向謝母學習。 謝柏戚老叔家近的很,出門右拐,斜對面那家就是,倆家離著也就是十來米。 吃完飯,葉婉芝拿著兩鴨蛋,推著腳踏車去謝柏戚老叔家還車。 “老叔,老嬸兒,我還還腳踏車”葉婉芝叫著進了門。 “爹,娘沒在家,把腳踏車給我吧”他家大兒媳走出屋,二兒媳跟在後頭,沒言聲。 老叔,老嬸兒跟兩個兒子一起住,還沒分家,老大家四個閨女,一個兒子,老二家三個閨女。平時兩個兒媳都很少出門,只在家做飯洗衣服幹些雜七雜八的活。 “大嫂,二嫂,謝大娘醃的鴨蛋,個個流油,拿了兩個,你們嚐嚐”葉婉芝客氣的把手攤開,露出裡面的鹹鴨蛋。 “呦!還能看到回頭東西,真是不容易”大兒媳嗓音尖細,加之故意上揚,很是震人耳膜。 葉婉芝皺皺眉,臉上的笑容再也掛不住,老叔家大兒媳怎麼回事,好像對她有意見似的。 葉婉芝想說兩句客氣話再走,話到嗓子眼,滾了兩圈,沒出來,落回肚子,“沒事的話,我先走了,”葉婉芝轉頭往大門口走去。 “哼!現在小姑娘真厲害,自己會找婆家了,想咱們那會兒,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兒媳侯娟陰陽怪氣的說。 “大嫂,她也沒得罪咱,這麼說她,不太好吧”二兒媳猴蕙蘭說。 “你懂什麼,頭髮長見識短,進屋納鞋底去”侯娟翻個白眼,對猴蕙蘭呵斥道。 葉婉芝回來後,向謝母說了當時得情景。謝母一邊忙著手裡的活計,一邊跟葉婉芝唸叨。 “他家大兒媳是小兒媳的堂姐,生了三個閨女後,把自己堂妹說給了小叔子。小兒媳來了後,就很聽大兒媳的話”頓了一下,“村西頭的,姓侯,大兒媳叫侯娟,小兒媳叫猴蕙蘭” 幹完手中的活,謝母領著葉婉芝上了炕,“你不是要寫文章嗎?在炕桌上寫,這樣暖和,我做雙鞋”謝母拿出針線簍,葉婉芝拿出紙筆,準備寫故事。 “侯娟生了四個閨女,算命的說四個一截,下一個是兒子,老五還真就是個兒子”一邊說著,謝母手中的活也沒耽誤,穿針引線快的很。“村裡人都想要兒子孫子,你老叔家子嗣艱難了點,猴蕙蘭連著生了三個閨女,生最後一個的時候,傷了身,這幾年一直沒再懷” 葉婉芝滿頭黑線,聽那意思,要不是傷了身體,猴蕙蘭還會再生,好可怕。 “大娘也想要孫子嗎”葉婉芝深吸口氣,擔心的道。 “孫子孫女我都愛,只要健康就好”謝母抬頭看一眼葉婉芝,人老成精,她知道葉婉芝擔心什麼,不過老三爹早就去了,她自己不是重男輕女的人。 “自從侯娟生了兒子,在你老叔家就說一不二了,你老嬸兒雖然還沒交權,但很是看中侯娟和唯一的孫子”謝母嘆口氣,覺得自己妯娌做的不對。 “侯娟自持生了唯一的男孫,以後家產都是她兒子的,覺得小叔子一家吃的都是她兒子的,對老二不太過分,但常常對猴蕙蘭呼來喝去”想了幾秒,謝母接著道:“原來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