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應龍更喜歡玩心理戰,用源源不斷計程車兵包圍飛雄關。 讓守關的大周官軍,不斷產生害怕心理。 面對這種狀況,鍾朗顯然沒有太好的解決辦法。 畢竟人家需要看到實打實的援軍,而並非一句所謂的明天有援軍,後天有援軍。 看著身邊耷拉著腦袋計程車兵,鍾朗同樣已經麻木。 可他身為主帥,如果也頹廢,那就距離士氣崩潰不遠了。 堅守一個月,每天醒來面對敵軍黑壓壓一片的包圍。 尋常人都會覺得生無可戀,更別說已經每日面對這種情況的大周官軍。 潘應龍再次命令手下人圍而不攻,整日呈現出的陣仗,令鍾朗苦悶不已。 他倒是不怕對方進攻,至少還能鼓舞士氣,讓大傢伙充滿戰鬥力。 見了血計程車兵,就會整個人陷入癲狂之中,不畏生死,不懼鬼神。 可每日被人圍著嘲弄,這特娘誰受得了。 鍾朗不是沒有派遣武藝高強之輩,前去突圍送信。 只是他每次派出的人,走不出數里,就會被斬殺,亦或是了無音訊。 想想也是,好不容易殺出重圍,不留著這條性命,難道還要回去送死不成? 鍾朗面色鐵青,他已經在思考,如若飛雄關淪陷,要如何保證更多的人活下去。 “諸位,我知道你們已經很累,每一天都要駐守在此地,忍受敵軍的謾罵和威脅。” “我等為何不獻出飛雄關?也許你們覺得,這會是一條生路。” “可一旦播州叛軍入關,汝等的妻兒老小,也會死在他們的屠刀之下!” 鍾朗怒斥道:“這些人不過是蟲豸,我等有飛雄關作為依靠,只要內部不出現問題,他們便絕對攻不進來!” 士兵們聞言,想起家中的妻兒老小,又再次咬牙堅持下來。 他們投降即便能苟活性命,可家中的妻兒,未必能夠活命。 畢竟叛軍可不會挨個查戶口本! “將軍放心,我等絕不投降叛賊!” “援軍,應該在路上了吧……” “只要能看到援軍,我等就有希望!” 士兵們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鍾朗滿臉愧疚之色,可如今是非常時刻,即便他想賞賜士兵們金銀財帛,也沒有任何作用。 有錢,未必有命花! 是夜。 駐守值夜計程車兵,突然覺得喉頭一甜,直接昏死過去。 鍾朗照例巡防,這才發現有三名士兵全都被咬破喉嚨而亡。 寂靜的夜空之中,彷彿有惡鬼在幫助播州叛軍。 鍾朗咬牙切齒,命人高舉火把,輪番休息,以應對這種情況。 一道黑影閃過,赫然衝向鍾朗脖頸處。 “將軍小心!” 身邊親兵當機立斷,抽刀斬去! 赫然看到一隻蝙蝠被一刀兩斷! 那蝙蝠滿口尖牙利齒,難怪能夠輕鬆咬破士兵們的喉嚨。 “潘應龍!莫非你只會用這些歪門邪道不成!” 鍾朗咬牙切齒,可他卻沒有任何辦法。 接連數日,大周官軍白天要面對叛軍的圍攻,到了夜裡依舊不得安生。 不少士兵都掛著黑眼圈,整個人處於失魂落魄的狀態之下。 鍾朗同樣如此,他洗了把臉,切實體會到了父親鍾澤當年駐守鐵馬關的苦澀。 這還只是播州叛軍,並非是北疆韃虜的鐵騎! “父親,若我能夠挺過此役,一定乖乖回到洛北做官。” 鍾朗心中默唸,可惜沒有人會應答他。 “媽的!他們不進攻,咱們直接放箭!” 鍾朗惡向膽邊生,為了鼓舞士氣,他赫然命令手下士兵放箭。 被壓迫這些時日的官軍們,毫不猶豫地彎弓搭箭,射殺城下的叛軍。 這可正中潘應龍的下懷,此人見狀一聲令下將劫掠的大周百姓,全都推上前來。 “鍾朗!我知你向來仁義,想殺就殺!” “這些賤民,可都是你們周人!” “怎麼?不敢射殺麼?一群廢物!” 鍾朗難以下手,他看到了五歲多的稚子,還有行將朽木的老人。 老弱婦孺,這些對於戰爭沒有用的弱者,全都被潘應龍推了出來。 “不許放箭!” 鍾朗大吼一聲,手下人同樣咬著嘴唇,憤恨地看向關下的叛軍。 “你不敢殺?我替你殺了這些賤民!” “來人,一個不留!” 不! 城池上的大周官軍,就看著百姓被無情斬殺,而他們卻沒有任何辦法。 百姓的哀嚎聲不絕於耳,不斷削弱著眾人的意志。 鍾朗頹廢地癱倒在城牆之上,他曾經要向父親那樣,成為真正的大將之材。 即便洛北有官位留著,他依舊選擇回到南疆駐守。 可惜,成為名將的道路,註定要有白骨和荊棘! 鍾朗此時此刻,回想到了遠在洛北的小師弟蕭遙。 “有這討厭的傢伙在,父親母親,二弟三弟和小妹,應該會得到很好的照顧。” 鍾朗目露兇光,赫然彎弓搭箭,衝著大周百姓的方向射去! “弟兄們!今日罵名,由我一人承擔!” “大周百姓聽好了,我鍾朗會讓你們走的痛快,至少帶走一個叛軍,讓汝等黃泉路上有個伴!” “放箭!放箭!” 鍾朗大吼一聲,大周官軍忍痛流淚放箭! 潘應龍吃準了鍾朗等人不會放箭射殺百姓,這才會如此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