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大族自詡掌控朝堂,根本看不起戍守邊疆,行軍打仗的泥腿子。 不承想有朝一日,軍事能力出眾的武將,成為了朝廷爭鬥的加分項。 相黨現在培養武將,顯然已經來不及。 若是讓呂韋外出征戰,朝中又有誰能夠坐鎮? 是以,呂韋將目標瞄向了鎮國公府。 如果白振生願意與士族合作,那就能有效抑制新黨。 白家是封疆大吏,他們的基本盤在西域,並非是朝堂。 兩者並無什麼利益衝突,呂韋這才出此下策,讓洛北一時之間傳遍了民謠。 既讓天子對鍾澤有了疑心,同時膈應了一下白振生。 都是討伐三蓮教的功臣,憑什麼你鍾澤被百姓稱頌,而我們就要淪為打下手的小嘍囉? 正是明白了其中道理,蕭遙才著急前往皇宮,要與周天子見面。 “冠軍侯,朕從未想到,賤民們竟然從未想過朕的功勞!” 周天子紅著眼,身為天子,他想做的事情很多,奈何朝中掣肘太多。 有心無力之下,他靠著自己最大的權力,以朝廷財政,支援各路大軍,完成了討伐三蓮教的戰爭。 可惜百姓只看,最終是誰打敗了敵寇,並不會考慮後勤輜重這等大事。 “陛下,您願意相信這等民謠?” 蕭遙笑道:“我知道陛下心有芥蒂,認為恩師的風頭,蓋過了所有功臣,甚至包括陛下您。” “敢問陛下,是想要虛名,還是手握實權?” 周天子皺眉思考,蕭遙繼續笑道:“如今,東廠之名,令一眾官員聞風喪膽。” “這都是新黨對抗相黨的後果。陛下若是將恩師趕往地方,正是遂了某些人的心意。” “他們樂得看到朝中沒有另一股勢力,陛下就會繼續淪為他們的玩物,聽風就是風,聽雨便是雨。” 砰! 周天子怒拍桌案,嚇得蹇適趕緊下跪。 “朕,絕不做任何人的玩物!唯有冠軍侯師徒,願意站在朕的身邊!” “朕今日方知,那民謠分明是呂韋等人編造,要讓朕與鍾老相公離心離德!” “幸虧冠軍侯及時提醒,不至於讓朕犯下錯誤!” 周天子何等聰明,他愛慕虛榮,喜歡聽到別人的稱頌,但他絕對不傻。 要是趕走鍾澤,令相黨重新掌權,那他所做的一切,豈不是成了笑話? 即便蕭遙不說,周天子也不會趕走鍾澤,只不過雙方會心存芥蒂。 這個時候,就需要有個人充當潤滑劑,讓天子舒服了,那辦事才能事半功倍。 否則,天子在背後搞小動作,新黨想要辦事,那才是老拜登在白宮趕人——直接拉了! “陛下,世家大族壟斷知識,然而天下屬於您,這些經文講義,也有陛下您的一份。” “冠軍侯,你的意思是讓我將世家傳承強取豪奪?這可有些難度!” 各個士族的經文家學,是他們賴以生存,廣招門生故吏的資本。 即便是皇帝要,那也不行!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換一個天子便是! “非也!” 蕭遙拱手道:“陛下若是研讀《兵法紀要》,並且去太學,與一幫學子探討學術……” 不可! 蹇適急了! 周天子現在為什麼用宦官? 還不是身邊沒有可信之人。 若是跟那些學子打成一片,豈不是很快就發現了宦官其實都是些沒文化的陰陽人。 “大伴,稍安勿躁。” 周天子示意自家邊牧閉嘴,“朕與那群太學生研討經文要義,無形之中,承認了《兵法紀要》的正統地位,還能噁心呂韋匹夫!簡直是一舉兩得!” “冠軍侯!妙哉!妙哉!” 蕭遙躬身再拜,他知道周天子並非蠢貨,相對於將所有事情清清楚楚地告訴他。 周天子更喜歡自己領悟其中要義。 蕭遙這般做法,讓周天子感受到了尊重,並非他的每一步,都是按照蕭遙所說。 領導嘛,必須要面子! “大伴!明日就安排!朕要親自去太學,與一眾士子談經論道!” “是……陛下!” 哄得周天子龍顏大悅,蕭遙這才放心出宮。 大家都很開心,除了蹇大宦。 “蕭大郎!陛下寵幸太學生,以後你讓咱家如何是好?” “放心,陛下身邊總需要有幹髒活累活的人,哦不,是狗。” “你……你敢羞辱咱家!” “老蹇啊,開個玩笑而已,又不是一次兩次了!有空多讀書,少琢磨那些小伎倆!” 蕭遙像訓後輩一樣,給予了蹇適建議。 公公偏頭疼,公公還要聽。 …… 安撫了皇帝,蕭遙還要在做一件事,前去鎮國公府拜見舅父白振生。 在他去之前,鍾澤表現出了對此事的擔憂。 “為師與鎮國公府雖然都是封疆大吏,卻從沒有往來!” “此事也只能靠大郎你了!” 武定侯點頭道:“冠軍侯,若是你能讓白家站在我們這邊,即便呂韋也奈何我們不得!” 二人清楚,讓蕭遙去勸說白振生,有些為難這位後生晚輩。 白家不會看在一個外孫的面上,就與新黨合作。 他們最終尋求的也是家族利益。 白家在西域,已經成長為龐然大物,大周在西邊的屏障。 白家就像一頭猛虎,想要獲取更大的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