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聽聞鍾澤求見,周天子來不及讓蹇適穿鞋,便親自在門口迎接。 他知道蕭遙說動了這位大周功勳! 唯有他出馬,才能夠對抗呂韋。 皇帝的心思,就喜歡搞制衡,明明可以讓鍾澤加入皇黨,但他又怕素有威望的鐘澤做空自己。 蕭遙順勢提出另立新黨,形成黨爭。 周天子拍案叫絕,當場答應。 並且明確表示,只要蕭遙能夠說動鍾澤成立新黨,那蕭遙就算是立下大功! “鍾老相公,讓朕好想!” 鍾澤對天發誓,他鎮守北疆三十餘年,從未被哪一位天子如此親切牽手對待。 即便是當今天子,以前對他也是愛搭不理。 畢竟鍾澤每次上奏的內容,都是索要拖欠的軍餉,以及為陣亡的將士謀取福利。 周天子能喜歡他就怪了! 銀子都給你們這群丘八,那朕怎麼享受? 這次有求於鍾澤,周天子表現得熱情似火。 “陛下,老臣有愧!險些被韃虜攻破鐵馬關!” “老相公說笑了!蕭大郎是您的關門弟子,他擒獲狼主,跟您擊潰韃虜有什麼區別?” 周天子商業互吹兩句,便直入主題,“不知老太尉今夜前來,所為何事?” 鍾澤深吸一口氣,將整理好的家學,盡數刻在竹簡之上。 “臣,鍾澤願獻上家學《兵法紀要》,請陛下笑納!” 周天子身體微微顫抖,雖然鍾澤固執,對國家的一片赤誠之心,無人能出其左右! “《兵法紀要》,傾注了老臣畢生精力,記錄了老臣三十餘年的帶兵經驗。” “若陛下不嫌棄……” 鍾澤尚未說完,周天子便當機立斷道:“此等要義,朕一定要收為科舉必考經文!” 這是周天子對鍾澤的認可,蕭遙在旁躬身行禮道:“學生恭喜恩師!” 蹇適和宋忠見狀,同樣向鍾澤恭喜,後者忍住心中厭惡,還是拱了拱手。 對於蹇適而言,什麼黨爭,家學,簡直是太難理解! 對於蕭遙的各項提議,蹇大宦只能用四個字來概括——不明覺厲! 陛下喜歡的,他就拍手叫好;陛下眉頭緊鎖,他就默然不語。 將邊牧的察言觀色發揮得淋漓盡致。 “陛下,老臣打算將家學公之於眾,讓所有寒門弟子都能夠學習,還望陛下恩准!” “准奏!准奏!” 周天子大喜道:“大伴!速速為老相公和冠軍侯賜坐!” 蹇適心裡酸了,鍾澤賜坐就算了,蕭遙只是個小年輕,也已經有了如此殊榮! 人比人,氣死人啊! “老相公,大周士族把持家學,簡直是讓朕痛心疾首!” “功勳後代,反而無法壓制他們,更有甚者狼狽為奸!” “老相公,您說我大周的那些功勳之臣,除了鎮守西域的鎮國公,就真的都是些廢物麼!” 鍾澤難以啟齒,在他老人家看來,那些勳貴能活到現在,已經十分不易。 你大周太祖為了避免他們好逸惡勞,還出臺了三代之內必須立下戰功的規矩。 勳貴們即便破落,也不乏武人,一定程度上保證了大周尚武傳統。 可大週三百年,總不會一直出現新的勳貴。 總體而言,世家大族的數量,遠遠超過勳貴之家。 “老臣覺得……” “恩師,還是讓學生來說吧!陛下所謂的勳貴,連給世家大族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蕭遙一步踏出,語出驚人道:“如今有陛下壓制,他們尚能在朝廷有話語權。若是繼任者無能,以後勳貴恐怕只能衝著士族要飯!” 蕭大郎,你放肆! 蹇適尖銳的聲音傳來,只因察言觀色的邊牧發現,陛下已經皺起了眉頭。 說起來勳貴一族,跟皇室或多或少聯姻,都有著血緣關係。 蕭遙這句話,無異於得罪了天子。 “冠軍侯,此言怎講?” “知識!試問大週一年能夠出現多少大戰,給勳貴們立功的機會,或者出現微臣這樣新的侯爵?” “陛下想想,一年一度的科舉,士族又會出現多少人才,多少門生故吏!” “雪球越滾越大,到底是家學淵源計程車族出現人才的機率大,還是混吃等死的勳貴二代更多?” 周天子聞言,不由地渾身顫抖,正如蕭遙所言,如若不是大周出現了幾位中興之主抑制了世家大族,那勳貴和皇室的日子只會過得更慘! “呂韋,只是世家大族推出來的領軍人物。” “陛下如果想重新拿回權力,就要奪回知識話語權!” “想我大周太祖皇帝文韜武略,他說過的話,就是科舉經文要義!” 周天子一身雄心壯志在心中燃燒,憑什麼朕要被呂韋玩弄於股掌之中? 被地方郡國戲稱為“洛北太守”? 朕,要重現太祖皇帝的榮光! 周天子深深作揖,“鍾老相公,朕想要重振皇室,還望您能相助!” 鍾澤感慨道:“只要陛下勤政愛民,老臣一定赴湯蹈火!” 蕭遙無奈搖頭,恩師依舊是位理想主義者,可惜周天子只想拿回權力,並非想要為百姓做事。 肉食者鄙。 他們不知道貧苦百姓的境遇,只願意玩爭權逐利的遊戲! 但我蕭遙不一樣,我會活下去,會爬到最高,去改變我看不慣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