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孃的,我練某剛說出些感念的話,你就有意要奚落我是麼?要讓我發現你動了拿三千大洋的念頭,可就不止卸你胳膊的事。”
這邊剛鬧出聲響,那邊站崗的鬼子兵就衝他們舉起三八大蓋唬起臉喝止。
“這還是打鬼子的好漢,在我練某眼裡敬得不行!”練某衝那頭的鬼子守兵瞪了一眼,才放開手下的手。
“奎哥,別跟這癟三一般見識,量他也沒這膽子。”一漢子湊近練武奎。“今早上我聽一道上的兄弟說起,咱浦濱一帶最出名的殺手二彪,前天讓人發現死在灣鎮的廢屋子裡,據說就是為那三千塊大洋的事,反而給他的人做掉了性命。”
漢子說著指了指牆上的佈告。“這事是萬興商會的人傳出來的,萬從的人進老鎮子裡找到二彪時,頭都不在了。”
這話讓其他幾個聽著的幫徒嚇得是怔了臉色,練武奎也是吃驚不小,嘴上道:“這小子真有如此厲害的法子?那些年我可是老見著這小子,不讀書不習武的,整天就知道跟他二哥屁股後面玩兒呢,不過挺機靈的一個人,嗨,你這傢伙瞅啥呢!?”
練武奎猛的對一旁不過兩米遠顯然偷聽他們說話的徐三晚喝問道。
徐三晚這才退開身子,卻向著練某作起兩手掌互抱,豎起兩根合併的大拇指,道:“冒犯了。”隨後轉身走去。
練武奎看見這青年路人作起的手勢,也是好一下意外,他記得這樣以示重情敬意的作揖手式,他早年間是慣用的,這還是他最早從他師門那裡學來的敬人手式,怎麼這人也會?
練武奎剛要招手示意走去的人停下,卻聽得一旁手下說道:“奎哥,眼見是到晌午,大當家都爺還等著您回去吃飯呢,說是有要事會你的。”
見那人只顧頭也不回地走了,練武奎也只好作罷,料想這人是不知那兒學來的手式罷了,與他並無關係,便招呼眾人向路上走去。
徐三晚走進一條巷子,等那幾個人從路上行遠了,才又出到路上,向不遠處的馬場走去。
他很有些懷疑那幾個人就是那個西社幫會的人,那個叫練武奎的人在他徐家失勢之前就離開了浦濱,該不會也是這個新近起勢的幫會的頭面人物之一吧?
他剛才對人作起的手揖,是想起以前見過練武奎老是使用這手式跟人示意,向他作出,是想提醒一下練武奎留意他,說不準往下還會見面的。
徐三晚這下表面上一個人去西社的堂口,是想為那天他出手幹掉他們的人來個息事寧人,讓對方開個什麼條件來擺平這件事,要不然他們定會去警察局鬧他,把事情攪得雞犬不寧。
在他還沒在警隊樹起威信之前,不能讓人橫一杆子進來亂了陣腳。
才走上徑直通往城外的馬路,就發覺身後有輛馬車駛近過來。
坐在車把子上牽馬打鞭的人是個戴頂破草帽的瘦子,嘴裡向前頭行走的人罵道:“王八蓋子的,走路不看路,丟了魂吶,小心馬爺撞你一筋斗。”
徐三晚偏開身後迎來的馬車,見車斗上堆一堆乾草,一個胖子仰著肚皮躺草堆上,側著臉看他,嘴角揚了下。
“撞到好,你撞個試試,準得讓你馬車都賠上!”徐三晚嚷斥一句,看著草堆上的胖子,壓低了聲音。“誰叫你們來的?”
“不知陰陽的貨色,別以為馬爺頭上沒長角!”趕馬的賊精扭頭看徐三晚一眼,此話顯然暗示他往下小心點。
徐三晚看著馬車走去一會,才回頭向路上望去,忽見路邊一茶水攤子上有個人坐在篷子下,向著他使了個嚴肅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