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分田到戶,大隊的社員們都在盯著村裡的地,除了留下來的機動地,大傢伙都在琢磨著哪裡的地最好,生怕自家吃了虧。 上次回來時王素梅也在惦記著地,從疆省回來後,就覺著村裡的事好像離她挺遠了。 她的心全被還在路上運輸的貨物給佔據了。 縫紉機和腳踏車全賣了,又把自留地租了出去,在隊長和書記的見證下,王素梅一家和趙叔簽了協議。 家裡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火車票也買好了,就等著日子一到就出發。 田雞是在鄉里才吃的到的美味,陳秀雲知道她愛吃南瓜花吵田雞,天天讓小川去抓,自留地裡的南瓜花都快被拽光了。 涼棚下,姜馨玉吃飽了正給孩子喂西瓜汁,許久不見的姜翠翠登門了。 她額上一層汗,臉龐黑紅黑紅的,體格和以前一樣壯。 姜馨玉扭臉對著小屋喊道:“爺,你閨女來了。” 架都打過,臉都撕破了,這大姑她才不認。 姜翠翠咬牙說道:“馨玉,咋說我也是你姑,你爸小時候還是我帶的。” 姜馨玉無語,跟她打感情牌,鬧著玩呢? 姜老頭從院裡小屋出來,看到大閨女臉就臭了。 大閨女心黑著呢,當初他老婆子被劉老三打,這當閨女的倒好,站在那連還手都不敢。 “你來幹啥?” 姜翠翠帶著哭腔說道:“爸,你得讓大嫂幫幫我們,濤子他爸和濤子去市裡賣瓜,結果被人給扣下了,然後濤子把人給打了,現在不但要罰款,還得去蹲籬笆。” “玉珠她婆家不是不一般?讓大嫂幫幫我們。” 這話說的理直氣壯的。 陳秀雲從屋裡出來,“咱兩家早就不是親戚了,這忙我也沒法幫,你回去吧。” 她看了眼姜老頭,姜老頭一個激靈,他彷彿從大兒媳嘴裡讀出了“處理不好你也滾蛋”的意思。 “老大你回去吧,玉珠婆家在首都,手哪伸得了這麼長。” 姜翠翠不甘心,“爸,濤子是你的外孫,你就這樣不管?” 明明當初陳秀雲和她爸鬧的也特別僵,可她爸不是還是住進了陳秀雲家的院子?憑啥陳秀雲不能幫幫她? 她看向陳秀雲:“弟妹,都是親戚,你是真不和我來往了?” 陳秀雲:“你要是有骨氣,今天就不該登我家的門。” 姜翠翠攥著手,看向姜馨玉,“先頭的王書記調去縣裡了,我聽別人說他經常提起你和陳奕,他能往上升,公社的大學生數量也算是他的成績,馨玉,你幫姑去找找他,讓他幫忙找關係轉圜一下,姑一輩子都記得你的好。” 姜翠翠也想有骨氣的一輩子都不登陳秀雲家的門,可她兒子把對方打殘了,對方爹孃現在一心想整死她兒子,不是實在沒辦法,她才不登這個門。 姜馨玉直接說道:“說句實在的,大姑記著我的好對我沒什麼用處。” 姜翠翠臉僵了,眼裡有憎恨:“所以你是不幫了?” “大姑可以這麼理解。不過我還是好言提醒大姑幾句,給你出出主意。” “國家現在支援民眾擺地攤,那些人的權利和職能已經不比過去了,具體的情況你可以去相關部門打聽清楚,誰也不能一手遮了天去。” 姜翠翠等了半天,結果就這? “我家濤子一不小心把人腳踝砸斷了,你給我說咋辦?” 賣瓜被抓本來就是罰點款的事,那天那人卻太過分了,把他男人手裡賣瓜的錢全沒收不說,還把人扣那讓濤子回家拿錢贖人,濤子罵他們是強盜,然後就被揍了,混亂時他拿起石頭把其中一人的腳踝砸成了粉碎性骨折。 想起這些姜翠翠就恨死了。 那群牲口就不是人,被他們盯上,家裡不被扒層皮下來是不可能的。都說允許擺攤做小生意了,那群人咋還敢幹“搶劫”的事,還沒人管他們!這不是不給人活路了? 姜翠翠罵罵咧咧的把事情經過說了,眼中含恨瞪了幾人一眼轉身走了。 姜馨玉的嘴張了張,又合住了。 首都的紅袖標不是特例,在過渡階段,全國各地都有可能發生這種情況,一些骨子裡都壞了的人會趁機作亂~想盡辦法斂財。 姜老頭蹲在那眉頭皺著抽起了煙,煩躁的抓了抓頭髮,“那些龜兒子就是強盜,前段時間沈莊也有人被抓了,被罰了不少錢才回來。” “現在到底啥狀況?上頭讓擺攤,結果那些人去抓人罰款,還有沒有天理了?” 姜老頭賊眉鼠眼的瞥了一眼陳秀雲和姜馨玉,“三丫頭,你就沒啥主意?” 姜馨玉又道:“明天一早我去市裡公安局問問。” 姜老頭喜笑顏開,“我就知道你是個有良心的。” 姜馨玉“呸”了一聲,“我可不是為了大姑,範濤傷人肯定得付責任,我要打聽的是罰款的問題。” 她對這老頭也算有兩分了解,給他兩分顏色他就能開染房,他一開口她就去公安局,這老頭估計認為以後能命令的動她,可不能給他這種幻想。 姜老頭的嘴癟了癟,“好歹都是親戚。” 姜馨玉哼了一聲:“爺有本事爺去救,我自認沒那本事。” 小孩子都喜歡吃甜的,小姜晏喝西瓜汁上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