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花嬸子來找王寡婦是說前會計李義平家的熱鬧的。 李義平出事後,他的家人也被隊裡的社員們唾棄著。 前會計媳婦以前眼睛朝天看人,自從她男人因為欺負李大妮進去後,她在隊裡也悄沒聲了起來。 高考恢復的訊息傳來,她兒媳婦文桂麗鬧著要報名參加高考,她和她兒子合夥把人給打了,現在關在了屋子裡,連門都不讓出,吃飯也是直接送進屋裡去。 母子倆合夥把人關進了屋裡,文桂麗受不了,現在鬧著絕食自殺,要麼死,咱們讓她參加高考。 蔣花嬸子搖頭說道:“這女知青還是不能娶,高考一恢復,瞅瞅咱們村裡和桂麗一樣鬧著要參加高考的人可有好幾個!嫁漢嫁漢,穿衣吃飯,都嫁人了,還考啥?考上了又能咋的?家庭就不要了?” 姜馨玉聽的無語,“嫁了人咋就不能考?要是考上了,那是天大的好事,一家子以後都不用窩在這了,不比啥都強?” 蔣花嬸子不贊同,一隻拳頭捶著另一隻手掌說道:“話不是你這樣說的,這要是考出去了,還能看得上村裡的男人?那家庭不就散了?好好的家,硬生生就被高考拆散了。” “男人沒本事,還怪女人有出息?死死的把人按在地上和他一起趴著,就是好?不讓她參加高考,以後她得恨他一輩子,就算把人留下了,以後那日子也過不好。” 蔣花嬸子瞅她半晌,一時半會兒被噎的說不出話來。 她依舊不服輸,“女人要本事幹啥?男人才是一家之主,嫁啥樣的人過啥樣的日子,少作鬧,這家裡才能好。” 姜馨玉聽的糟心,“嬸子的意思是女人就不能有本事?結了婚嫁了人就得看男人臉色過日子?那結婚幹啥呀?自己要是有本事,還要結婚看男人臉色過日子,那不是腦子有問題?” 蔣花嬸子連忙道:“你說的對,我的意思就是這樣的,桂麗要是真考上了,她以後肯定比強子有本事,那時候她肯定就不樂意看他臉色過日子了,所以我說就不該讓她參加高考,考上了,人就飛走了,強子不就沒老婆了?孩子也沒娘了!” 姜馨玉:“…!” 很完美的閉環,和這嬸子講話,她得氣出心臟病。 她知道不止蔣花嬸子這麼想,村裡大部分人都會這麼想,有的是和蔣花嬸子一樣的思想,也有那怕別人家的人有出息了,見不得別人好的。 王寡婦瞅著姜馨玉的臉色,趕忙說道:“那雞你吃不了,盛一半給你媽那送過去。” 姜馨玉應了一聲起身。 再和蔣花嬸子繼續爭辯下去,她得把人得罪了,這嬸子指不定在村裡咋編排她,她是不在乎她咋編排她,但再爭下去,她得氣著她自己。 陳奕在灶眼裡給她烤紅薯,見她出來,把紅薯拿出來用廢報紙包著遞給她,“你先聞聞。” 姜馨玉聞了一下,覺得不會吐,就扒開皮吃了起來。 吃完紅薯端著碗還沒出門,就被知青點的知青堵了個正著。 知青們是來借書的,知青點的書都是有數的,大傢伙換著看都不夠的,只好想辦法到處借。 “明個兒下午你們跟我們一起去學校,我們能給你們勻出來一套。” 該有的書倆人都有,倆人都複習的差不多了,能分出去一套。 知青們喜笑顏開,連連道謝。 像文桂麗這樣在當地成家的女知青數量不少,和她面臨相同處境的人也有,她無法幫助每一個人,只能做些給知青們借書的這種小事了。 時間過的很快,眨眼就進入了十二月份。 姜馨玉的胃口變好了不少,不過由於之前沒吃多少東西,整個人看起來還是瘦了一大圈。 她的小腹沒有任何起伏,看起來就不像是懷孕的人。 一場大雪後,大傢伙終於迎來了1977年的高考。 這次高考是恢復高考後的第一次高考,經過審查和預考篩選後,粗略統計全國也有幾百萬的考生參加了高考。 因為試題印量太大,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在全國範圍內分發試卷是不可能的,再加上這時候的中小學語文課本都是由各省編寫,所以由各省自己出考題。 外頭的雪還沒化,蓬鬆的堆積在樹杈上,天地看起來白茫茫的一片。 姜馨玉她們的考場就在公社,吃完飯,裹上圍巾,和大傢伙一起去考場。 光是她們公社的考場,都能看出這次高考的前所未有。 參加高考的有十五六歲的年輕人,也有四十歲的中年人,夫妻、師生、兄弟姐妹、叔侄同考的現象在眼前上演著。 第一場考的是語文,一眼看過去,題目是真的不多。 有解釋詞語和句子,還有分析詩的含義和體現的精神,還有逐字翻譯文言文,剩下的就是作文題了,有兩個可選擇的題目,題目極具時代特色。 看到作文題,姜馨玉就笑了。 陳奕沒少讓她看報紙和雜誌,倆人也經常聽收音機,他讓她寫過、也點評過,現在這題目,真是和他之前出的如出一轍的相似,只要緊扣時代精神,文章不要假大空,下沉到具體的某一件事上來講,應該能獲得不錯的分數。 來到這裡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