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建民不理胡攪蠻纏的李老太,看向在門口抽旱菸的姜老頭,“爸,媽要是再鬧,咱們就分家,我是老大,你倆就跟著我,我的閨女,你們也沒有資格把她嫁給別人。現在不是過去,不興包辦婚姻那一套,你倆好好想想。” 李老太又嗷嗷叫,嘴裡罵著不孝子。 老大娶了媳婦忘了娘,連個兒子都沒有,就算分家,她們也不會跟著老大的。 可是分家,陳秀雲的補貼就落不到公中了,以後姜玉珠和姜馨玉的彩禮也不能補貼家裡了,這哪能分啊! 聽著李老太的“嗷嗷”聲,姜老頭喝道:“住嘴,鬧的不夠,淨讓別人聽笑話。” 姜建民懶得看他爸裝模作樣。 在家裡這麼多年,他早就知道親爸和親媽的樣子了。啥時候都是他媽打頭陣,他爸在後頭不言不語,可他知道,這個家當家的還是他爸,沒有他爸的允許,他媽不會這麼鬧,可見這樁婚事,他爸本來也是沒意見的。 姜建民瞥了兩個弟妹一眼,讓兩人訕訕的,隨即他提著東西就去了鎮上退親。 可這一去,當晚就沒回來,還是姜玉珠和姜馨玉去找人時在河裡看到的。 冬天天冷,從鎮上到村裡有一條河,都結了冰,有不少人會掏個洞抓魚吃個葷腥,白天也有村裡的小孩在上面打出溜,誰也沒想到,中間的地方會裂,而姜建民會悄無聲息的死在冰河裡。 費盡把人撈上來時姜建民早就沒氣了,人都僵了。 姜馨玉和姜玉珠姐妹倆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李老太和姜老頭也哭了一場。 有私心歸有私心,但姜建民畢竟是兩人的大兒子,咋會沒有感情?白髮人送黑髮人,李老太都崩潰了。 李老太對姜馨玉又打又踹,說要不是她這個喪門星,她兒子也不會死。 姜馨玉十分自責,她時時後悔的想,要是她同意姚家的婚事,她爸不會提著禮去退親,就不會死。 姜家的人除了姜玉珠,每個人都把她當成罪人,看著她的眼神讓她恨不能和她爸一起去了。 三嬸張鳳梅更是直言,要是她答應了,她爸就不會死!姜寶琴也在安慰她時遺憾的說:“你別難受,大伯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大伯人雖然沒了,但只要你好,他肯定是沒有遺憾的。” 姜馨玉還咋能好? 連她自己都認為,要是她願意,她爸不去退親,就不會死,這都怪她。 姜建民下葬當天晚上,姜馨玉就去了村北邊的那條河,把村裡人鑿開的那條洞砸的口子更大些,然後跳了進去。 姜馨玉不知道,她去村北邊時,一個人影一直跟著她,看著有人往那邊去,還把人攔下了。 再醒來時,就是現代靈魂的姜馨玉了。 姜馨玉只覺得這一覺睡的十分不安穩,夢裡亂七八糟的,看到李老太在那嗷嗷叫,她恨不能給這老太太一腳。 姜建民是個好父親,他的死,能賴原主嗎?姜家這群人,不敢怪李老太,就逮著原主欺負。 姜馨玉睜開眼時,外頭天都黑了。睡之前身上燒的慌,一點都不爽利,現在倒是舒服多了,不過因為大量出汗,特別想泡個熱水澡就是了。 身上的被子傳來的黴味告訴她,今天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夢,她魂穿到了1976年的農村,成為了十里八鄉芳名在外的村姑,還剛剛死了爸。 她想起自己的親爺爺,也不知道聽到她出車禍的訊息,會怎麼難受。 也不知道陳奕去哪了。 她沒忘記貨車撞來時他將自己攬過去抱著她的頭護在胸前的樣子。 姜馨玉尿意上湧,坐起身摸黑穿上棉襖,準備去解決生理問題。 現在陽曆一月出頭,元旦剛過沒幾天,天氣還冷的很,老薑家辦完喪事,都興致不高的窩在房子裡。 姜馨玉出了院門找到讓人難以忍受的茅廁,生怕踩著木板會掉下去,天太黑,也怕踩錯地方踩了進去,戰戰兢兢的上著廁所。 從原主的記憶裡,姜馨玉得知,這年頭的豬糞和人的糞便都是農家肥,是要灑進田裡去的,還會按量給工分,幾乎是每家每戶都會挖個坑放個土胚桶,再在上面放兩片木板,再圍個籬笆樁,一個簡易的茅廁就做好了。 姜馨玉屏息出了茅廁,回了院裡,就見灶臺前蹲著兩個人,灶臺裡亮著零星的火點,陣陣紅薯的香味從裡頭傳出。 這年頭精糧細糧不易得,紅薯卻是常吃的。 姜玉珠看到她,招了招手,隨即用燒火棍撥出一個紅薯,“小妹,過來暖和暖和,一會紅薯燙的不很了再吃。” 姜玉珠這幾天在姜家都沒咋混上飯吃,還是二嬸家的姜盼娣給她留了一個窩窩頭,家裡精細的糧食都被李老太上了鎖鎖起來,也就只有堆在那的紅薯可以烤著吃了。 姜盼娣看著瘦了一圈的姜馨玉,問:“退燒了?” 姜馨玉伸著手在灶眼前烤著,“嗯”了一聲。 姜盼娣覺得外面冷,縮了縮脖子說:“我回去睡覺了,你倆也快回去,不然又凍著了,還得花錢。” 姜盼娣走了,姐妹倆又烤了一會,紅薯能拿在手上了,姜玉珠把紅薯遞給姜馨玉,讓她拿著回屋,她提著茶瓶回去。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