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製片廠的同志們離開了五里橋大隊,大隊裡晚上都有幾分空蕩蕩了。 李月珍同志很大方的給姜馨玉和陳秀雲都留下了禮物,給陳秀雲的是一盒友誼牌雪花膏,給姜馨玉的則是一個筆記本。筆記本的內頁上寫了一句話。 “祝馨玉同志家庭幸福,身體健康,順遂平安。” 下面還有李同志寫的她家的地址以及單位的聯絡電話。 姜馨玉看到後笑了笑,這位李同志是比那位陳嘉嘉同志更討人喜歡的,她待人很真誠! 上午走時,陳秀雲同志給她們拽了一布兜的香瓜和黃瓜,還有一罐子醃的酸黃瓜,能吃個兩三天。 院子裡陡然就變的空蕩蕩了,姜馨玉收拾起了自己的小屋。 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陳秀雲上午就把破褥子拿出來曬過了,她只需要把自己的床單鋪上去就行了。 至於被子,還要拆開洗一洗再縫上,不過現在天氣太熱,晚上她只需要用衣服蓋著腹部,也用不著蓋被子。 漫山遍野的田雞像是抓不絕,村裡家家戶戶都抓這東西打牙祭,可到了傍晚各類蛙鳴聲還是此起彼伏的。 家裡晚上這頓還是吃小南瓜炒田雞,母女三人說著話,心情都挺不錯。 姜馨玉指著草籠子裡僅剩的一隻兔子說道:“這兔子這麼肥了,再養下去還得費勁給它挖草,要養到什麼時候?” 本來是兩隻兔子的,但其中一隻兔子被周齊用錢換了,早就已經下肚了,現在就剩這一隻孤零零的。 陳秀雲瞪她一眼,哪不知道小閨女就饞那一口肉。 “等家裡辦喜事留著也是一個菜,好好喂,它能更胖些。” 姜馨玉目瞪口呆,喜事?什麼喜事? “二姐要嫁人了?”她咋不知道呢。 姜玉珠無語看她一眼,“能是我要嫁人麼?” 陳秀雲哼道:“你馬上高中畢業了,陳奕媽和我提了,我倆也商量了一下,等秋收忙完後的空閒裡,年前或者年後找個好日子給你和陳奕把事辦了。到時候你倆的年紀也都夠領結婚證了。” 姜馨玉:“…!” 她震驚到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以前不是還說要把她再留一年麼,咋能說變卦就變卦? “這不太合適吧,二姐還沒結婚呢,我哪能結在她前頭?” 陳秀雲夾了塊黃瓜嚼巴嚼巴嚥下後故意說道:“那有啥?你要是不花陳奕那麼多錢,我還能把你再留些時候。” 姜馨玉嘴角下撇,“你就是想早點把我掃地出門。” 陳秀雲開玩笑的說:“你現在又懶又饞,我養不起你了,確實是想把你掃地出門。” 姜馨玉都傷心了,幽怨的看了她一眼。 說她饞她承認,大家不都缺嘴麼,誰不饞呢?但她絕不承認自己懶,不管是在學校還是在家裡,她什麼時候睡過懶覺?到了上工的時候可沒耽誤過。 姜玉珠笑道:“你和陳奕不是挺好的,咋還不樂意早點結婚。” 陳秀雲搖頭,“我看她就是作的。” 姜馨玉理直氣壯,“我這不是作,在自己家和去別人家那能一樣麼?陳奕他媽能向你對我這樣嗎?萬一我和她處不來呢?” 她現在就無比懷念陳奕原先的親媽,那位是真大方又事少,絕對是她的夢中情婆了。 王寡婦潑辣的名聲在外,她姜馨玉又不是一個肯吃虧的,到時候住在一個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兩人鬧矛盾咋辦? 她真的沒想這麼早結婚的,才十八歲,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計生用品,萬一把孩子都搞出來了怎麼辦?她還想上大學呢,想想頭都大了。 陳秀雲聽到她的話卻覺得小閨女懂事了。 她看向兩閨女說道:“人和人之間都是相互的,不論是夫妻還是婆媳之間,都要互相體諒才能讓家庭關係和諧。我看陳奕媽是個講理的,你好好做人兒媳,她咋能不好好對你?” 姜馨玉扒拉著飯菜不說話。 她現在發現,就算她和陳奕說好了現在不結婚,事情也有可能不受兩人控制。 最關鍵的是,不想這麼早結婚的好像只有她一人而已。 第二天上午,姜馨玉又在公房算了半天的賬,中午從公房那往家走時看到姜寶琴和一個個頭不低的國字臉青年走在一處。這青年面龐是健康的小麥色,國字臉是時下人覺得很好的面相。 不過這國字臉青年不是五里橋大隊的,姜馨玉從來沒在大隊裡見過他。 姜寶琴看到她,眼睛一亮,“馨玉,等等我。” 姜馨玉的腳步也沒放緩,她不覺得和三叔三嬸一家人有什麼好說的,上次姜志飛看到她還冷哼來著。 “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前進大隊的大隊長夏東民同志,還是大學畢業的大學生。” 夏東民禮貌的對姜馨玉點點頭,“你好。” 姜馨玉同樣點頭。 這位男青年稱的上一句年輕有為了,大學畢業的大隊長呢。姜寶琴是來向她炫耀? “馨玉,你馬上高中畢業了,東民哥是大學畢業,都是年輕同志,你倆一定有共同語言。” 姜寶琴這話說的,好像她的輩分比兩人高一倍似的。 夏東民暼了姜寶琴一眼,心裡不是沒有惱怒的。 他今天抽空來五里橋大隊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