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奕把活接過去了，姜馨玉能休息當然是迫不及待的休息。她不信有天生就熱愛勞動的人。 忙活了一天，就混了五個工分。按照往年大隊的年收成算，她這五個工分也不值幾個錢。想想她兜裡的五毛多錢，也真是一筆鉅款了。 拖著疲憊的身軀往家走，陳奕提著鋤頭走在她身邊，從兜裡摸出幾顆牛軋糖遞給她。 姜馨玉接過後給姜玉珠分了倆。 半道上，各回各家，母女三到了家，陳秀雲準備煮紅薯稀飯，讓姐妹倆趁著天還沒黑一個去撿柴，一個去挖野菜。 陳秀雲同志特意交代，野菜多挖點回來。 姜馨玉臉已經開始發綠了，她挖回來的野菜肯定是做成野菜糰子帶到學校去吃的。 出了門，碰到了同樣提著籃子出來的姜盼娣，倆人一起往南邊去。 姜盼娣快結婚了，聽姜玉珠說定的是隔壁村的人家，等不到她這學期放假就有可能嫁過去了。 姜盼娣挺瘦的，面板也像馬美麗，黑中透著紅，平日裡不但要去地裡上工分，還要洗全家的衣裳，挖野菜、撿柴、餵豬也全是她幹。除了灶上的活她碰不了，別的活基本上都被她包了。 為什麼這灶上的活姜盼娣幹不了？那是因為從前沒分家時，李老太就把著家裡的糧食，每頓做多少飯都是有定量的，就怕哪個兒媳貪了糧食去，把住了灶臺，家裡的“大權”她就算握在手裡了。 至於現在，李老太老兩口跟著馬美麗家過，依舊把著灶臺，馬美麗身為兒媳，也沒少因為灶臺和李老太鬥智鬥勇。馬美麗怕李老太拿家裡的好東西去補貼張鳳梅家，盯的可緊呢。 姜盼娣看著姜馨玉麻花辮上扎著的彩色頭繩，羨慕的問道：“你這頭繩是陳奕送的？” 姜馨玉隨口說道：“不是，是我媽從滬市帶回來的。” 姜盼娣不說話了，她只是在想，為啥姜馨玉沒有了爹，日子還能過這麼好？ 姜盼娣挖野菜離她越來越遠，姜馨玉乾脆也起身去找野菜更多的地方了。 她提了兩個籃子，等天矇矇黑了，才徹底把籃子裝滿。路過牛棚時，想到上次摔倒的那大爺，她腳步一拐，敲了敲門。住在牛棚裡的，都是一群可憐人。 周順義開門後，藉著屋裡的燭火，見門口地下推著一堆野菜，姜馨玉的背影在黑暗中馬上就看不見了。 周順義蹲下身把野菜都撿起來拿進了屋。 身體的疲累會讓覺睡的更沉更香，姜馨玉吃完飯一覺睡到了天亮，半夜肚子餓都沒醒。 等她起來時，姜玉珠正往家提水。 水塘離家不遠，不洗衣服時，家的得水缸都添滿，也能用個兩三天。 “等搬去村東頭了，咱們提水咋整？”姜馨玉洗著臉問。 姜玉珠說道：“那邊有條渠，住村口的人家都去渠裡打，比去水塘近一點。” 陳秀雲鍋裡蒸的野菜餅子已經熟了，等鍋蓋掀開後，果不其然的，是一大鍋，這量足夠她帶到學校吃三四天了。 吃完飯，姐妹倆去自留地翻地，恰好碰到了也來自留地幹活的李老太。 姜馨玉正覺得可能又免不了一番作鬧時，李老太吊著臉子瞪了兩人一眼，隨即提著鋤頭轉身走了。 姐妹倆面面相覷。 “她這是咋了？” 姜玉珠搖搖頭，“奶這幾天都這樣，不搭理我和咱媽，不罵人也不找事了。” 姜馨玉感嘆，“果然被婦聯教育還是有用的。” 自留地也沒多大，姐妹倆半上午就把活幹完了，等到了姜馨玉要去學校的時候，她把在學校整理出的高一數學知識給了陳秀雲。 陳秀雲翻了翻本子，覺得小閨女這效率還是挺高的。 她沒說啥，把野菜餅子和鹹菜給她裝好，還有中午炕的幹玉米餅子，也有個兩天的量，這些東西足夠她吃一個星期了。 這個星期沒有炒麵，因為家裡的白麵已經沒了。 姜馨玉穿著舊棉襖和打著補丁的黑褲子揹著斜挎破布包出門，就見陳奕在門口等著了。 “嬸，我送馨玉去。” 陳秀雲點點頭，“送去了別耽擱快點回來，天黑了路不好走。” 姜馨玉對這場面也是服的，她還是一個高中生呢，這算不算當著她媽的面談戀愛？ 陳奕把姜馨玉送到學校門口，又把前頭把手上掛著的布兜給她。 姜馨玉開啟一看，布兜裡頭有一包一口酥的點心，還有一罐麥乳精，另外還有一袋牛軋糖。 “星期三中午你出來，我再帶你去國營飯店吃一頓。” 天天帶出來吃肯定很顯眼，星期三就正正好，上了兩天課，還有兩天就放假了，日子肯定不會很難熬。 姜馨玉覺得，陳奕比以前體貼了，以前她好像就沒在他眼裡心裡過。 “多謝你啦。”姜馨玉覺得自己要因為這些東西賣給陳奕了，可該死的，她竟然無法拒絕。 陳奕點點頭，又交代了幾句話後才騎著腳踏車離開。 一晃開學兩個星期了。 家裡自留地裡已經被陳秀雲種上了各種蔬菜，有辣椒、黃瓜、豆角、茄子、韭菜… 地不大，種的東西是真不少，地邊還把香瓜、西瓜種子也種下了。 姜馨玉這星期回來就和姜玉珠提水去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