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毓君的提議暴露了她的心思,高維華覺得可笑。 “你媽剛才又說什麼了?” 蕭毓君臉色變了變。 高維華靠著椅子抱臂看著她,“她沒告訴你姜馨玉今天是帶著婆婆和她兒子一起來的?” 聽到這話蕭毓君臉色漲紅。 高維華一直在忍耐脾氣,這會兒忍不住爆發,“你媽是把她人生失敗的原因加到你身上了嗎?” 門被甩的哐當響,蕭毓君被嚇哭了。 高維華在院裡碰到了專門等在那的奶奶。 他奶奶拍拍他的肩頭,“有話好好和毓君說,她是個好孩子,她媽那邊,你別往心裡去。” 蕭淑平祖上是滿清貴族,建國以前結的婚,結婚時她人不過才十四歲,男方開始是小軍閥,她是正妻,進門後丈夫就抬回了一房姨太太,那姨太太長的妖妖嬈嬈,穿紅戴綠是個妖精般的人物。 蕭淑平從小受的什麼教育?性格雖然被教化的三從四德,清朝雖然亡了,但她自詡血統高貴,嫁的人是沒什麼文化底蘊的粗人,放在過去,她丈夫家的門第只配給她們抬轎子,但就這樣的人,他敢把青樓裡的女人領回家,讓她和不乾不淨的女人共事一夫,她忍過妥協過卻還是沒忍下去,想要和離家裡卻不同意,她沒離成,人家卻因為她十年都生不出孩子要休了她。 任你是滿清貴族後裔又怎麼樣,家族越發敗落,在亂世裡那點貴族血脈在軍閥面前不值一提。 被休後蕭淑平就生下了一女,就是蕭毓君。 她讓自己女兒隨她姓,性子依舊刻板,把女兒教育的異常聽她的話,結婚後也得事無鉅細的什麼都給她報備,對長的漂亮打扮的光鮮的女人尤為厭惡。 高家對蕭淑平的生平非常瞭解,從前還挺同情,但自從結為親家後就發現了蕭淑平並不是一個好打交道的人。 她的女兒蕭毓君是孝順、尊敬長輩的好兒媳,同時更是聽媽媽話沒有主見的好閨女。 高維華自然知道蕭淑平的過往,以前最大的感觸是同情,現在察覺到蕭淑平的經歷影響的最大的人不是她本人,而是被她一手帶大的女兒蕭毓君。 以前還不覺得有什麼,畢竟他也有大男子主義,想在自己家裡當家做主、說一不二,蕭毓君的性格溫順聽話,沒有什麼花花腸子,過門後孝順長輩,堪稱賢良淑德的典範。 但慢慢的他發現,娶了蕭毓君,彷彿也把蕭淑平一塊娶回家了,事關她女兒生活的點滴她都要掌控,讓他也煩不勝煩,還不能撕破臉,因為他媳婦總是說“媽也是為我們好”! 車裡,高朗這邊也沒消停。 蕭淑平願意讓他送她回去就是想從高朗這打聽到姜馨玉的情況。 中秋晚會上姜馨玉那件紫色襯衣實在是太扎眼了,扎眼到現在她都還記得,狗東西第一次把那女人帶回家時穿的就是件紫色衣服。 時隔四十年,那女人的臉她已經記不清了,但和姜馨玉相同的是她們的臉都很白很白,面相漂亮奪目,招男人喜歡。 透過後視鏡,高朗看到了蕭淑平繃的死緊的表情,半天她的眼珠子都沒動一下,坐那看起來像是石化了。 高朗身上一陣發冷。 心想他哥可真不容易,要和蕭淑平這樣的丈母孃打交道。 姜馨玉婆媳倆回到家就先把孩子叫醒吃了點東西。 姜馨玉摸了摸他的腦袋,體溫正常,又問他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小傢伙搖頭。 王素梅笑說:“還別說,他和陳奕一樣小時候不愛生病。” 姜馨玉也不想把孩子養的太精細,多接觸接觸大自然,抵抗力就上去了,也不容易生病。 火爐上烤著土豆,婆媳倆圍在爐子說著話,宋亞輝敲響了堂屋的門。 “嬸,馨玉姐,今天我回來後門口等著一個當兵的,手上拿著車的手續,他說沒問題了,以後正常開就行。” 雖然只有寥寥幾語,但幾人壓根想不到在沒問題之後上頭的人討論了多久。 現在正處於摸著石頭過河的階段,還沒有提出“讓一部分人、一部分地區先富起來最終達到共同富裕”的構想。 姜馨玉家透過鑽政策空子落戶在別人集團旗下的小轎車其實挺扎眼的。 這些年還有過把車捐給所在單位的例子,由外國親友贈送的車輛,本人並不敢開,也開不起,只能贈送給工作的單位。 姜馨玉家的藍鳥反其道行之,本來就落戶在有港城關係的集團子公司旗下,嚴格算來就不算私人的車,人家公司給誰開別人也管不著。 經過一番討論,又有陳奕捐了幾十萬美金在前,要說和陳進華一點關係沒有也不可能,最後商討過後上頭決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姜馨玉把檔案裝起來,心總算是落了地。 她這邊沒問題,陳進華那邊應該也沒什麼問題。 陳進華這邊不光沒問題,他還在病床上看到了黎彩霞女士未發表的文章。 看完後他把文章扔到一旁,隨口說道:“蠅營狗苟的小人。” 看似在夸人,實則暗藏心機,明褒實貶,故意引導讀者對文章裡的人惡意揣測。 他不陰不陽的說:“她這樣的人才在報社寫文章真是屈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