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灰影項塵的說法，讓項塵心中一陣後怕。 同時，心境中某個弦又被觸動了一下。 他心中，的確湧現出一股極度求生的慾望和瘋狂想法。 這，是任何生命內心中都有的殘暴慾望和冰冷。 吃了芊兒，便有可能活下去！ 吃了芊兒，便有可能活下去！ 這個念頭一生，瞬間彷彿魔障一般種在此刻項塵內心中。 這一刻，他內心堅守多年的道德底線都變得模糊起來。 在生存面前，道德算得了什麼？ “想想我們自己吧。”灰影項塵繼續道。 “我們一路走到今天，經歷了多少磨難坎坷，看慣了多少生死，經歷了多少的生離死別，我們未來的目標可是征服這個天下，若是這點狠心都下不去手，你未來如何與蘇離歌，與鵬天雲，與你所有的對手爭鬥？” 灰影項塵繼續蠱惑說道，也說不上蠱惑，他說得也是現實。 “而且，這個丫頭和我們本來沒有太大關係，故人之女而已，又不是我們自己的女兒，吃了就吃了，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反正沒有人知道。” “若是死在這裡，傾城怎麼辦？天嬌怎麼辦，惜夢怎麼辦？我們的父母，兄弟姐妹又怎麼辦？” “舍一人而顧天下，舍一人而成全自己霸業，這不算什麼。” 灰影的話繚繞項塵腦海。 項塵眼神變得迷離，掙扎。 是啊，自己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殺了多少強敵，好不容易成就千古，怎麼能死去？ 自己不能死！ 項塵的雙眸，都變成了血紅色！ 他睜開眼睛，望著躺在地上的芊兒，努力掙扎跪坐起來。 “吃了她，恢復體力，加上這裡的水資源，我們一定能走出去！” 吃了她！！ “吼……” 項塵發出低聲的咆哮，尖銳的犬齒露出，鋒利的爪子伸出。 他的爪子，緩緩伸到了芊兒的咽喉面前。 “對不起，我想活下去！” 項塵低聲呢喃，揚起爪子準備扣殺而下。 唰！ 然而，這一爪落下，又被項塵的另一隻手抓住了。 項塵眼神中，流露出了掙扎神色。 而這時，芊兒也睜開了迷糊的雙眸，這雙清晰的眼睛望著項塵。 “叔叔……”芊兒低聲呢喃。 她，竟然露出一抹笑容。 “芊兒！” “叔叔，對不起，這，這一路，芊兒都拖累了叔叔呢，叔叔，你放棄芊兒吧，你吃了芊兒吧，芊兒願意用自己的生命，讓叔叔活下去……” 芊兒望著項塵，眼神這般清晰而單純，柔和而溫柔。 項塵望著芊兒，這一刻，一幕幕畫面突然湧現他的腦海。 那年，那街上，少女用自己的身體為他擋住了利箭。 少女撫摸著他的臉，宛如黃鶯低泣。 “哥哥，答應柔兒，一定要活著逃出去。” “哥哥，答應柔兒，一定要成為這天下最強大的男人，讓任何人都不可以再欺負你。” “哥哥，答應柔兒，以後不管你遇見多少漂亮的女孩子，都不可以……都不可以忘記柔兒哦。” 那一天，他這輩子最呵護的女孩，他的義妹，死在了他的懷中。 那一天，紅袖，忠叔，死在刑臺。 項塵望著自己鋒利的爪子，一聲咆哮。 他一爪狠狠扣在自己胸膛，心臟！ “畜生，你，你到底在想什麼？僅僅因為想活命，就能以自己守護之人為踏腳石？” “左胸這顆糾結萬分的心臟，如果不慎被汙染，不慎被擺佈，那麼在一切到來之前，這顆骯髒、下賤、動搖的靈魂，我不要也罷，我要活下去，可是我不要以犧牲我守護之人為代價！ 心魔，老子知道你是我內心的魔性，我項塵告訴你，以後你再左右我的思想，老子一定想辦法煉了你！” 項塵憤怒咆哮著，眼眸中的紅色漸漸消沉下去。 他望著芊兒，眼神變得柔和，手掌輕輕撫摸她的臉龐。 “傻丫頭，項叔即便餓死也不會以你為代價活下去，要生一起生，要死，我便陪你一起下黃泉，為你殺光黃泉擋路鬼！” 項塵抱著她，一聲咆哮，腳步一踏衝入了前方的湖水。 轟隆隆…… 兩人跳去了湖水中，這一刻湖水的清亮，甘甜，滋潤湧入項塵的身體，口腔。 一大一小兩道身影依偎在一起，擁抱得很緊。 芊兒在項塵下巴上輕輕吻了吻，消瘦的臉龐上，笑容很甜，有淚水融入湖中。 項塵抱著她，彷彿擁抱著自己內心惡魔獸性的救贖。 絕境之中，所謂道德和底線的確一文不值！ 有人輕易拋棄，可是，也有人願意為之堅守。 兩人痛飲甘甜的水，喝飽之後，躺在湖邊，大手握著小手，哈哈大笑著。 “芊兒，謝謝你。” 項塵望著躺在自己旁邊的丫頭柔聲道。 “為什麼呀？”芊兒疑惑望著他，纖細黑黑的手指去整理項塵遮在臉上的溼潤頭髮。 “你是我的魔性的救贖，你是喚醒我入魔障良知的天使。” 項塵笑道，也用手去勾了勾芊兒額頭前的亂髮。 芊兒笑了笑，沒說話，躺在項塵身邊，輕聲唱道：“天上的星星低垂，地上的花兒枯萎，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 這首歌謠還是項塵教給她的，孩子的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