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州、許丘縣境內。 一座長滿了樹木的山頭上,殘破的旗幟歪歪斜斜地插在地上,周圍躺滿了衣甲殘破的鎮南軍軍士。 在距離旗幟不遠處的地方,一堆柴火在熊熊的燃燒著,火上的鐵鍋正煮著稀粥。 “啊!” 突然,躺在擔架上的鎮南軍大都督江永陽在噩夢中驚醒,整個人猛地坐了起來。 周圍的人都嚇了一大跳,紛紛地驚醒。 “大公子,大公子?” “您沒事吧?” 幾名伺候的隨從當即圍了上去,關切地詢問了起來。 江永陽看到熟悉的面孔,眸子裡的驚恐之色這才消散了不少。 他環顧四周,看到不少的人正看著他。 遠處的天空泛起了魚肚白,天亮了。 “沒事,做了一個噩夢。” 大公子江永陽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無事。 一名隨從低聲道:“大公子,早飯還沒煮好,要不你再睡兒吧。” “嗯。” 大公子旋即又在擔架上躺下了,隨從給他蓋了一張厚厚的毯子。 可是他剛躺下不久,遠處傳來了低聲的啜泣。 江永陽睡不著,又坐了起來。 “誰在那邊哭?” 江永陽目光投向了哭泣的方向,開口詢問。 不遠處的灌木叢旁邊,一名身穿著甲冑,卻沒有佩戴頭盔的將領忙擦了擦自己眼淚,有些窘迫的站了起來欲要離開。 “你過來!” 大公子江永陽喊道。 那將領猶豫了幾秒鐘,最終還是轉身走向了大公子江永陽。 江永陽看清楚了這位眼睛有些紅腫的將領,是自己麾下的參將鄧山。 “你在哭?” 看到自己麾下的堂堂參將竟然哭鼻子,江永陽的心裡有些氣惱。 “大公子,我,我......” 鄧山站在原地,結結巴巴的不知道該如何的解釋。 這鄧山是清平府知府的大兒子。 清平府知府知曉節度使大人江萬城有意要扶大公子上位。 為了巴結大公子,同時給自己的兒子謀一份好的前程,所以將自己的兒子塞進了鎮南軍。 這鄧山最初僅僅是一名都尉而已。 在清平府知府的上下打點下,靠著一些“功勞”升任為了校尉。 大公子江永陽得知對方的身份後,為了籠絡清平府知府,特又將其提拔為了參將。 可現在這位貴公子出身的參將竟然當眾哭鼻子,江永陽對他很失望。 “你是我鎮南軍的參將,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 “大公子,我不敢了。” 鄧山面對江永陽的訓斥,滿臉的羞愧。 他身為參將,平日裡前呼後擁的,無比風光。 打仗的時候也不需要他親自的衝鋒陷陣,只需要下令即可。 可這一次他們大軍潰敗,他身邊熟悉的人散的散,死的死,如今他們又被圍在了這個山頭上。 想到自己可能也會死,所以鄧山這才悲從心來,忍不住地低聲抽泣了起來。 鄧山是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江永陽雖然不喜歡他如今的這副模樣,可他對自己還是很忠心的。 如今他提拔的那些權貴子弟們在這兩日的潰敗中死傷眾多。 鄧山是倖存不多的人之一了,他也不忍心繼續責備。 “你去,將還活著的校尉,參將都喊過來,我有話要講。” “是!” 鄧山擦了擦自己的紅腫的眼淚,領命而去。 片刻後,十多名將領就聚攏到了大公子江永陽的身邊。 這些將領大多數都是年輕的將領,家世顯赫,他們也都是江永陽一手提拔起來的。 他們沒了往日的血氣方剛,反覆霜打了的茄子一樣,一個個垂頭耷腦的,神情萎靡。 他們這些人都是各個家族的年輕一代子弟。 他們進入鎮南軍為的就是撈取一些軍功,作為自己的晉升之資。 當初在臨川府和叛軍作戰的時候,他們佔據了絕對的主動,兵力也佔據優勢。 他們幾乎是想怎麼打就怎麼打,算是順風仗,他們倒也覺得戰爭不過如此。 可如今他們鎮南軍吃了敗仗,大軍潰散。 他們這些人才是真正的體會到了戰爭的殘酷,才意識到死亡距離自己如此之近。 要不是他們運氣好的話,現在已經和那些倒黴蛋一樣,已經成為了敗退路上的屍體。 他們現在雖然還活著,可處境依然不容樂觀。 他們現在已經陷入了重重的包圍,只能佔據著這一座小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死掉。 “你們是我鎮南軍的將領!” “不要像是死了爹一樣拉著個臉!” 看著手底下這幫神情萎靡不振的將領們,江永陽強自振作精神,對他們進行安撫。 “我們現在手裡還有五千多兵馬!” “這五千多兵馬那都是打過仗,殺過人的!” “他們可都看著你們呢!” “你們要是都這般模樣,那手底下的兵士們必定沒有戰心,人心就散了。” 江永陽對他們說:“你們要振作精神,要率領兵士們和復州軍廝殺!”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