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當空,青衣男子踏著月光拾級而上,不一會兒便來到了望海樓頂。 “老九,你這頂層真應當開個小門。” 出場這般風雅,如果是翻窗戶入內多少有那麼一點不倫不類了。 “直接穿牆進來不也一樣嗎。” 剛才被貔貅嫌棄的那枚玉盞此時倒也派上了用場。 “唉。” 青衣男人揹著琴,身形一晃便出現在了樓內,這牆於他而言不過是擺設罷了。 “囚牛,你這傢伙今天怎麼在這?” 貔貅嘴上這般說著,手上動作也還算麻利,搬著凳子往螭吻那邊靠了靠。 “新得了首曲子,特地來讓人聽聽。” 囚牛端起桌上的茶盞,也不在意裡面的茶水已經涼了,自顧自便喝了起來。 “想著望海樓人多,便來了這邊。” 中州人多的地方,望海樓也確實能排的上號。 “你還是這般沉醉音律啊。” 螭吻對於自家幾個兄弟也是有些無奈,一個個的感覺都有點毛病在身上的,就他自己最正常。 “活著總要給自己找些事情做不是嗎?你說呢?尊上。” “啊……確實……” 囚牛說著說著便把話鋒轉向了一旁坐著看戲的第四人身上。 他又如何沒不清楚,這傢伙是在調侃自己動不動就跑到不知道什麼地方沉睡這件事呢? “來都來了,大哥你再彈一曲吧,我讓手底下的人再多收一份聽曲兒錢。” 螭吻倒也會做生意,還不忘借囚牛的琴聲給自己多賺點錢。 “你這傢伙,唉……” 囚牛對自己的這幾個兄弟也是無奈,一個個的啊……真是讓他這個當大哥的操碎了心。 “罷了,老九都這麼說了,那便再來一曲吧。” 說著他便解下了身後揹著的五絃擋在了桌案上。 “丫丫,別修煉了,來聽曲兒。” “啊?是。” 葉寒鴉聞言頓時愣住了,別人家師祖都催促著自家徒子徒孫好生修煉,自家師祖帶著自己遊山玩水不說,還一起勾欄聽曲,屬實有些……一言難盡? “這丫頭又是哪裡拐的?” “小葉子拐回來的,我從她那借的。” “小葉子的徒弟?” 囚牛依稀記得,葉芷和洛青瑤兩人年少的時候也是被這般帶著到處遊山玩水,轉眼間那兩個小姑娘竟也已經位臨極道三萬年了。 “世事變遷啊……” 一念至此,囚牛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小時候。 “說起來,這琴還是許久之前初見尊上的時候得的見面禮呢。” “是啊,一晃……好多好多年了。” 具體多少年早就已經不記得了,囚牛這幾隻龍嗣年歲雖說不是玄武、蒼龍那般與天地同時降生的聖靈,卻也比世間大部分生物更加古老了。 “唉。” 時間就是這般猝不及防,若不是永生詛咒,就連他們這些大妖也活不了這麼久。 帶著幾分惆悵,囚牛雙手落於琴上撫弄了起來,琴聲悠揚,卻彷彿有種魔力,催促著聽到它的人回憶起了往昔。 一曲奏罷,窗外月色依舊明亮。 “囚牛,你這曲子也太傷感了,就不能來首歡快些的?” 以貔貅的性子,相比起這種悲傷的東西,他還是更喜歡那些歡快的、輕盈的。 “那就再來一曲吧。” 心情也是會傳染的,貔貅的話倒也有些感染了囚牛,剛才的惆悵彷彿一掃而空,又彈奏了一首貔貅喜歡的。 就是可憐了此刻在樓中飲茶作樂的那些人,身不由己地體會了一次悲喜交加的感覺。 “月色西沉了啊。” 囚牛來的時候堪堪月至中天,兩曲奏罷已然月色西沉。 “管事,下去收著聽曲兒的錢。” “是。” 這種時候螭吻但也沒忘了賺錢這回事,囚牛的曲子,怎麼都該值著錢才對。 “你這傢伙怎麼變得比貔貅還貪財了?” 重新將琴背起後,囚牛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家老九問道。 “沒辦法啊,這不是得孝敬這傢伙嗎?” 螭吻嘴上說得無可奈何,可臉上卻沒有半分無奈的感覺,這種事其實他也不太排斥。 畢竟,活著總要給自己找些事做,總不能像某人一樣一睡上萬年吧。 “話說,尊上接下來要去哪?” 螭吻命人又烹了一壺茶,還順帶著做了些糕點端了上來。 幾人又回到了那種邊喝邊聊的狀態,葉寒鴉這次也沒被打發去修煉,畢竟望海樓的糕點還是值得一吃的。 “這桂花糕做的不錯。” 吃了一口桂花糕後,囚牛忍不住稱讚道。 “我找的廚子你放心。” 食物也算是螭吻的一大愛好,尤其喜歡甜食和海鮮,望海樓中做糕點的廚子,手藝絕對算得上世間一流。 “饕餮那傢伙吃了都讚不絕口呢。” 有好吃的,螭吻第一個還是會想到自己那個最貪吃的兄弟。 “只要是吃的,他都會稱讚的吧。” 貔貅想起饕餮那副狼吞虎嚥的模樣,頓時反駁了一句。 饕餮貪吃,而且從來不在意吃的是什麼,只要能往嘴裡塞,對他來說就都是美食。 “反正我吃著這桂花糕是不錯的,你說呢,老古董?” 吐槽歸吐槽,關於桂花糕好吃這件事貔貅還是認同的。 “確實不錯,丫丫也嚐嚐。” 只不過貔貅問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