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會迎來幸福的生活,儘管她離開了家裡,拒絕了父親的警告嫁給了現在的丈夫,那時候,她本以為自己不會後悔的。
但丈夫在一個月之後就從腳手架上摔了下來,賠償金則被其他人拿走了,她想要去討要,卻差點被人殺掉,她是如此擔心,於是將孩子交給了孩子的爺爺奶奶照料,而自己努力試圖攢一點錢。
那些人衝進她的家裡,威脅她再敢來就把她的房子燒掉,還在她的門口噴上油漆,那一個月以來,她每次回家都會看見自己的門口蹲著幾個小混混。
於是,在那段時間,她每天都把門關的死死的,還要用箱子堵住門。
每次她打完工回家都是如此,在那幾個月,,一回到家裡,她就開始患上了可怕的幽閉恐怖症,她總覺得四周的牆壁把她封閉在裡邊,似乎要把她碾碎,呼吸不到空氣。
她極度緊張,在家裡待不了多久,每次在家裡的時候,她都會情不自禁的順著樓梯往下跑,穿過大廳,跑到大街上,至少大街上沒有牆壁,呆在家裡她實在受不了。
她幾乎快要瘋癲,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最後她找到了解決的辦法,那就是把孩子從爺爺奶奶那裡接回來。
接回來之後,她的病就突然都好了。
她安定了許多。
儘管孩子總是在夜裡不停地哭叫,每次都把玩具和奶瓶丟得到處都是,整個公寓到處是孩子反奶的汙腥味兒,無論杏雪怎麼沖洗也弄不乾淨。
但她就是奇蹟般的能夠平靜下來。
她所居住的公寓,其中的電源配線實在太陳舊,讓空調時好時壞,所以房子裡的熱氣和溼氣總是去除不了。
她每天推開房門第一件事,就是一把將孩子抱起來,她緊緊地摟著他,親吻他,全然不顧孩子身上反奶的味道,這時候小孩就不斷的哭,不斷的撲打著手臂,她儘管內疚,但也無法將他放下,她得這麼做才能堅持下來。
只是其他問題也隨之而來。
她必須得掙錢,必須出門工作,否則便養不活孩子,她於是選擇白天將孩子送去爺爺奶奶那裡,晚上再去接回來。
這樣的安排讓爺爺奶奶極為不滿,他們希望就讓小孩在這裡住下,而不是不斷的被接送,這樣對孩子也不好。
杏雪自己也知道,總是奔波是不好的,但她其實知道,爺爺奶奶想要孩子,卻不想要她。
他們甚至將兒子的死怪罪在杏雪這個女人身上,他們非常喜歡自己的孫子,卻不願意讓杏雪在這裡住下。
杏雪懷疑,如果自己真的幾個月不來接孩子的話,他們就永遠不會讓自己見到孩子了。
她絕不能接受這種事。
所以她辭掉了工作,換成了零工,這樣就能將孩子完全接過來了。
可是……
在幾個月之後,三份零工加上照顧孩子的壓力已經讓她痛苦不堪,虛弱無比。
她現在冒出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她真希望孩子死掉。
杏雪腦子裡冒出一個想法,抱起孩子,讓他睡在窗戶附近的桌子上,然後離開……她希望他突然從窗戶掉到樓下然後摔死。
她不會這麼做的,但僅僅只是這種衝動從心中冒出來,內疚感就湧現出來,似乎要把她送上斷頭臺。
李啟看著那呆愣愣的母親,兩串淚珠緩緩地從她眼睛裡淌出來。
嗯哼。
自己不會被掐死吧?
不過,也可以看出來自己的母親的壓力不小。
於是,李啟突然發出了呀呀的笑聲。
他撐著身子爬了起來,還沒學會翻身就已經控制身體爬行了。
在母親驚訝的眼神裡,他爬了過去,然後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摸了摸她的鼻子,然後喊了一聲:“媽媽——”
聲音很稚嫩。
杏雪滿腔的怨恨,都奇蹟般的在這聲音之中暫時消散了。
她握住孩子的小手,眼淚淌出來,她實在是分不清這到底是什麼眼淚,欣喜?痛苦,亦或者別的什麼?
但她肯定不會把孩子放在窗戶附近的桌子上,也不會把他交給爺爺奶奶。
很快,到了週歲,按照這個世界的習俗,該給李啟起名字了。
取名會請很多親戚,有爺爺奶奶,甚至連李啟的外婆也來了,只是外公沒有來。
外公,也就是杏雪的父親,他至今對於杏雪離家出走依然耿耿於懷,所以不願意來看他。
爺爺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