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澤看著茶杯內起起伏伏的大麥殼,在裡面似乎看到了過去的自己,那個站在山崗上凝望著那道身影的自己。 “人心太過複雜,怎麼能完全一概而論,你這種揣測方式未免太過於陰暗了。”阿爾法皺起眉頭,他怎麼沒有發現,自己的老大哥居然這麼悲觀。 “你知道就好,人性是極其複雜的,不要太過相信表面,也不要太過相信利益,這兩者都有可能給你一個大跟頭,人類是一種感性的動物,偶爾理性的思考。 哦,請進,放在這裡就好。” 北澤側過腦袋中斷了對話,然後向門後的老闆說道,這裡的老闆是一個有著扁平鼻子的男人,他兩隻手上擺滿了盤子,此刻正用腳小心的推開了門,然後將菜餚放在了桌上。 北澤就是喜歡老闆的這種懂事,所以才會常來這裡吃。 “你知道嗎,我實際上挺放心你的,因為你在渴望著被承認,如果你在這個位置上,應該會比我做的更好。 但是我也是最不放心你的,你沒有見過那些人如果想要邪惡可以邪惡到什麼地步,對你來說被當做克隆體就是最大的惡了吧。 這東西現在給你說也沒用,等你有了許可權去找找189B檔案吧,那是老師從麥蘭戰爭教會手中繳獲的。 等你吃過了虧,然後睜開眼睛看看後,就理解我說的話了。” 北澤說完就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用筷子將烤得焦黃的烤魚掀開,然後熟練的將大塊沒有帶刺的肉整個捲起,在盤子裡的醬料內粘了粘,後放在了阿爾法面前被堆起來的白米飯上。 “我知道你和多恩有很深的感情,但是如果你想要來到我這個位置上,想要徹底的得到認可,那麼就要斷絕那份夾帶著個人感情的判斷。 你可以不用做一個獨夫,但是站在這個位置上的人需要保持一定的對立性,如果你做不到也沒有事,老師還有很多人選。 但是對於你而言,你只有一次機會,最多兩次。” 北澤砸吧了砸吧嘴,然後將魚翻面,嗦了嗦筷子,隨即將被面的肉就像前面一樣靈巧的剔了下來。 “為什麼和我說這個。”阿爾法沒有動白米飯上正在向下滲著醬汁的魚肉,他在疑惑之後抬起頭質問道。 北澤現在的情況很不對,也不能說是完全不對,就像是你的友人突然有一天脫光了和你坦誠相見似的,這股突如其來的坦誠,讓阿爾法一時間感覺有些難以接受。 之前他和北澤的相處應該是較為有距離感的哥哥和弟弟,之間還有一定的競爭關係。 “我快走了,該死的,這裡面怎麼還有刺。”北澤呸呸了兩次,將一根差點直接扎入他牙齦之中的刺給吐了出去。 “就像我說的那樣,我快走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如果你非要尋求一個原因的話,我在這個世上也就只有你一個算得上關係較好到可以傾訴的人了。 別說老師,我不敢和他講這些,要是和他說了,他準會將我腿打斷,然後拘束起來的,到時候就只能讓那些沒有覺悟的傢伙當老師身邊的定時炸彈了 說起來很失敗啊,我以為我還挺受歡迎的,結果準備談個心的時候,卻突然發現好像只能和你嘮叨嘮叨,所以如果你你想要好好生活,就按照你現在的方式活著吧。 心眼子太多,身邊就都是心眼子多的,連個可以掏心窩子的朋友都沒有。” 阿爾法聽著這位素來強硬,頗具有鐵血執政官風範的少年輕輕嘮叨著,他突然意識道,對方也不過是一個才成年不久的孩子而已。 只可惜這個世界沒有給他們嬉笑著成長的機會,災難和死亡讓這些有志之士只能站出來,用力扛起即將要傾覆的大廈。 那麼先生是否也有這樣的一面,阿爾法想著,不過他很難想象莊群哭鼻子的樣子,那可是終焉啊。 魚有些鹹了,老闆加的辣椒也有些多,兩人沉默的吃完飯,阿爾法咽回去了自己的詢問與挽留。 當北澤將錢掃碼付完後,就撈起椅子上的外套,穿上之後準備離開。 此刻阿爾法突然抬起頭看向這位即將要遠行的大哥。“你說了每個人都是對老師有所圖的,那你在圖什麼。” 北澤似乎被瞬間問到了,他側過腦袋,將門開啟,外面商業街喧囂的聲音傳入了小小的包廂之內。 少年細細的思索著,似乎在回憶著過去,幾秒鐘之後,他戲謔的笑了笑,好似對自己過去的總結。 “我不想再做那個噩夢了,所以我需要死在老師前面,挺自私的對吧。” 北澤走了,乘坐上直升機然後就離開了,阿爾法的級別完全不夠,他只能坐在小小的宿舍之中,看著窗外消失在天際線邊緣的直升機,那是麥蘭民兵團駐紮的方向。 先生也不在,他躺在床鋪上,抬頭望著有些裂紋的宿舍天花板,腦海之中則是思索著北澤之前的話,我到底要去哪裡? 麥蘭民兵團駐紮的位置,這裡的一塊演練場提前進入了戒備狀態,一隻來自麥蘭的常備軍正在這裡等待著集結,幾個小時之後,他們會透過鐵路前往麥蘭中部的港口。 在那裡這些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