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居,悠妍著一身黃杉,束三千青絲,頭綰玉帶,手持羽扇,將自己晃盪在大廳正中的紅木椅背上,對著一眾來此修煉的學員正繪聲繪色地描述著十步在北谷捱揍的場景,並將自己挺身而出,救人於危難的情節無限度放大,講的眉飛色舞、抑揚頓挫,聽得來往學員皆是大驚失色,義憤填膺。 “那韓嫣是什麼人,下手這麼狠?” “有啥狠不狠的,那個傻丫頭之前鬧跑了兩個教引侍者,總得有人收拾她吧。” “有這麼治人的麼,你也知道那丫頭是傻子,換你試試?” “你們說的韓嫣可是當朝右丞相韓戰之女?” “清谷就一個韓嫣,不是她還能是誰?敢這麼囂張的,無非是靠著她爹罷了。” “可我聽說她之前在鬼手跟前可是連站都站不起來的。” “這有什麼奇怪的,欺軟怕硬唄。” “世道炎涼啊。” “還好有咱美女姐姐路見不平。” “那是,師姐不但人美,心更美。” 話鋒一轉,集美貌與善良與一體的俠女形象完美成型。 ...... 悠妍眉開眼笑地享受著眾星捧月的快感,目光時不時地瞥向二樓拐角,果然,不一會兒,九世從樓上款款而下,頂著眾人崇拜又畏懼的目光大搖大擺地出了客棧。 “師姐,人走了。”旁邊清遠用胳膊碰了碰悠妍。 “知道,姐沒瞎。” “你這招管用麼?”清遠狐疑地看著悠妍:“九世與那丫頭非親非故的,他幹嘛要去幫她?” “你咋知道他們非親非故?”悠妍不屑地撇嘴:“憑姐敏銳的洞察力,這九世與那丫頭之間肯定有點什麼,北谷當時那麼多男的,她管他叫爹,真是夠詭異的。” “就算有關係那又怎樣?”清遠覺得莫名其妙:“跟咱有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悠妍白一眼清遠:“我救了他的人,他還好意思刁難咱們嗎?上次續房錢給了沒?” “還沒!” “就知道是這樣,搶那麼多清石,還好意思欠租。” “不是你說他是活招牌,名人效應,不強求麼。” “那倒也是。”悠妍不覺嘆口氣:“可是那麼好的房間白住著,真是心疼。” “心疼你可以不租。”冷冷地一聲傳來,一黑衣男子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了悠妍身後,一剎那,鬨鬧的大廳瞬間安靜,怒讚的聲音憑空消失,悠妍困惑地轉身,結果這一轉差點沒從椅背上翻下去,看著這一身漆黑,悠妍想說的話一下子堵在了嗓子眼,半天憋出兩個字: “幽河?” 整個清谷,學員根據能力強弱,依次評為青詩、黃書、藍禮、白易四個階段,相應的練功服亦為青、黃、藍、白四個顏色,所以按衣論品早已成為清谷的一個非約定俗成的共識。而且,清谷在招收學員時會有一個入谷測試,過關者留,授青衣,淘汰者則自行出谷。除非有能力出眾者或谷主納入者,會有越級授衣的殊榮,其他入谷者一律按照正常流程論資授衣。 越級授衣的人物在清谷不乏其數,然而跳脫在四色之外的卻只有一個幽河,誰也搞不懂這黑色到底是對幽河的看重,還是對他的否定,故而按衣論品到了幽河這裡便成了例外。 對於幽河的來歷,向來眾說紛紜,有說是月閣派來歷練的,也有說是自己競技來修煉的,即便是八卦的始祖悠妍,在熱度初始時也沒有調查出個所以然來,所以後來漸漸地便沒了興趣,再加上這傢伙生性冷漠孤僻,獨來獨往,還戴個面具,最後竟成功地將自己的存在感給完美清零了。此番突然出現在名人居,著實給大家嚇得不輕。 悠妍歪頭打量著幽河,除了對他憑空出現在這裡的意外之外,更難以自制的是對他面具後的那張臉的獵奇。 “看夠了沒?”幽河冷冷地開口。 悠妍被問的一愣,隨即正色道:“不知幽河師兄大駕有何貴幹?”說實話,悠妍也不知道怎麼去論證幽河的輩分,但做生意麼,叫大不叫小,這點便宜要佔便佔了吧。 “你確定要在這裡談?” 悠妍一愣,隨即轉身“逐客”: “各位同門,今日名人居有事暫行閉館一日,費用不計,還望大家見諒。” 場中學員雖有不滿,但聽聞費用不計,當即也樂得轉身出館。 清遠像看傻子一樣打量著悠妍,忍不住開口道:“不能你倆換個地方嗎?” 悠妍愣住,腦袋一陣眩暈,良久才壓低聲音咬牙切齒道:“你不早說。” 清遠白她一眼,懶得理她。 “我需要一張圖。”見人群散去,幽河淡淡地開口。 “什麼圖?”悠妍調整了心態笑臉相迎,談生意,她一貫是最得意的。 “北谷的地形圖。” “那好說。”悠妍看一眼一旁圍觀的清遠,示意他將屋裡的地形圖拿來,熟料清遠這傢伙卻一動不動,跟個木樁似得杵在那裡。 悠妍莫名地看他:“移步啊!” 清遠別過頭不理她,心道,人幽河什麼來頭,就那地形圖,稍微能耐點的學員都看不上。 “嘿——”見清遠如此,悠妍剛要發火, “包括妄海。”幽河冷冷地加